竇爭就不一樣了。當然,那時候司機也沒想到這點。顧慨棠看起來很平靜,和往常沒什麼兩樣,身上也沒有流血的傷口。反而是小野,哭得臉紅撲撲的,膝蓋、手肘貼上了膠布。但是隻要一眼就能知道他們倆誰傷的更重。顧慨梅看見哥哥吊起來的手和腳,和顧媽媽心疼的流下了眼淚。顧慨棠很淡定,問顧慨梅:“你不是說今天和朋友出去玩嗎?”“……”顧慨梅說,“哥,既然斷手斷腿,就不要問我的事情了,好嗎?”一旁的司機看到顧慨棠的家屬都是女眷,心放下了一大半,說:“沒有斷手斷腳,不要說得那麼可怕。”顧慨梅把哥哥的洗漱用品都拿出來,在謝冕的幫助下喂他吃了飯,又簡單洗漱一下。竇爭晚上六點鐘才趕到醫院,他是跑著過來的,這樣的天氣也流了不少汗。竇爭推開病房的門,因為跑得太急,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病房裡六個人都齊齊朝這邊轉頭。病房裡被看望顧慨棠的人擠得滿滿當當,竇爭深深吸氣,穿梭在靜謐的病房中,氣喘吁吁的抱過小野,站在顧慨棠的床邊,問:“……怎麼回事?”撞了顧慨棠的司機性格比較奇葩,屬於那種很愛講話的聒噪之人,但和謝冕這種真能說會道的不一樣,他的言辭大多不合時宜,而且不太會觀察旁邊的情況。在病房裡,他也侃侃而談,剛剛和顧媽媽聊大學生尤其是高階知識分子對電子產品的沉迷,談得面紅耳赤、十分暢快,他站起身,竟然伸手想和竇爭握手,故作豪氣地說:“是我的責任,我的責任。”竇爭冷眼看著他,慢慢將懷裡的小野放到地上。司機並沒有意識到潛在的危險,彎著腰說:“有什麼事情全來找我,我是……”“費什麼話!”竇爭殺氣騰騰的,一把攥住司機的領子,他的手像鋼筋一樣卡在那邊,司機的臉頓時變得通紅,竇爭一推,將司機推在地上,踩住他的手,還不解氣,狠狠踹著司機的肩膀,吼道:“你他媽怎麼開車的,往人身上撞?要真出了事,我要了你的狗命。”竇爭發難的太突然,周圍人沒一個反應過來,司機坐在地上時睜大眼睛不敢置信。他沒想到顧家母女如此溫婉,會有這麼個暴脾氣親戚。他都說了盡力賠償,怎麼還捱打?謝冕衝上前,架住竇爭的肩膀,打算把他拉開。可竇爭紅了眼睛,他呼吸粗重,謝冕竟然拉不住他。司機抱住腦袋,發出悽慘的喊聲:“不要打了!不要打!”顧慨棠向前傾身,想要阻止,幸好妹妹已經提前走了上去,她瞪大眼睛說:“吵什麼?醫院裡不要吵,我哥不是沒事嗎。”加上顧媽媽也上前勸架,才把竇爭給拉開,司機給揍得嘴角都裂開了,吞了口血後,他震怒的問:“你怎麼能打人?”竇爭更加氣憤:“打的就是你!”顧媽媽勸著說:“好啦,好啦。你撞了他的孩子,挨幾下打,就不要說什麼了。”司機這才知道,撞得小孩是竇爭的孩子,他摸摸自己的嘴角,‘嘶’的一聲,低下頭不說話了。有了孩子的人才知道,自己捱打沒關係,可真的看不得自己的小孩受傷。顧慨棠也知道這點,所以沒怎麼幹涉竇爭。司機從地上爬起來後,看見竇爭還在瞪自己,自知討了個沒趣,他說:“那我先走了。”竇爭抱著小野,坐在顧慨棠病床邊,半天沒說話。房間裡來探視的人太多,護士過來趕人,最後謝冕、顧慨梅的男朋友、顧媽媽、小野回家,只留顧慨梅和竇爭在這裡守著。顧慨棠靠在床上閉目養神,這些天他太忙,又累又困,儘管身上疼得厲害,也睡了過去。直到夜間十二點左右顧慨棠才被過來量體溫的護士弄醒,他睜開眼睛,就發現竇爭和顧慨梅圍在床邊,緊跟著護士。護士口罩沒遮掩住一雙又大又亮的眼,她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病人,看了看顧慨棠的體溫,囑咐道:“病人明天做手術,十二點之後不能吃東西。之後有很長時間不能洗澡,你們提前幫病人洗好。”竇爭道:“知道了,我來吧。”顧慨梅畢竟是個姑娘,她點點頭,說:“好。”顧慨棠有換洗衣物,正在擔心怎麼洗澡,就聽護士說了這話,點點頭。他動作不方便,只能單腿站著,洗澡應該非常麻煩,需要有人幫助。顧慨棠嘗試著從床上站起來,他看著竇爭,輕聲說:“麻煩了。”竇爭後背一緊,頭皮都有些發麻,他應了一聲,走上前去扶顧慨棠。 竇爭突然覺得這裡很熱,胸口都有些疼痛。 顧慨棠個子高,而且瘦,但摸上去並不弱,有一種男人蘊含的力量。兩人走到浴室。病房裡的浴室不大,勉強能容納兩個男人,沒有浴缸,只有一個花灑噴頭。因為顧慨棠的手臂也受了傷,他穿的還是係扣的襯衫,單手脫起來很麻煩。竇爭面朝顧慨棠站著,他故作鎮定地伸手給對方脫衣服。現在天氣已經有些冷了,可浴室的空間小,顯得有些悶熱。顧慨棠開啟排氣扇,靠在牆壁上,任由竇爭解自己上衣的紐扣。跟腱斷裂的時候不覺得很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