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種事情其實大部分是憑本能,即使喬求開竅晚,也不代表他全然不懂。喬求喝光了最後一口牛奶,跟著江展心出門了。江展心開著車,一言不發。空間就那麼小,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等車子開了半個小時,已經遠離市中心,到了偏僻的地方,喬求才問:“哥,你要做什麼去?”這附近只有一個大型的休閒釣魚區,消費水平很高,平時幾乎看不到人煙。江展心沒回答,車又開了二十分鐘,順著蜿蜒的山路爬到山頂的水庫周圍,江展心拉上手剎,開啟車窗,將頭對著車窗外,點了一根菸。喬求被他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也開啟天窗,看著外面的天,說:“天色不太好,可能會下雨了。要釣魚嗎?我們快點吧。”江展心轉過頭,看著喬求的眼睛如同黑玉一般,帶著令人心驚的理性與冷靜。“……”喬求不由皺眉。他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昨晚那樣熱情擁吻他的男人,今天會變成這樣。“你怎麼了?”“小喬,”江展心把菸頭用力按到菸灰缸裡,聲音平靜,“你要……我要你見的這個人……就在那裡。”順著江展心的手指,喬求看到一個與山相映的小別墅,造型獨特,別有一種悠然的味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嗎?”喬求問。江展心搖搖頭。這更讓人覺得奇怪了,喬求莫名其妙的等了一會兒,再次詢問:“你要我見的人是誰?”江展心看著喬求,頓了頓,說:“見你的媽媽。”喬求的臉色一變。“親生母親。”江展心補充著說。那個小別墅是可以租來暫時借用的獨幢賓館。風聲寂寂,未聞鳥語,霧濛濛的天空逼仄的壓下來,清幽之餘,莫名讓人感到壓抑。喬求更無心欣賞周圍的美景,一顆心跳到喉嚨間,在別墅門前踱來踱去,心亂如麻。當他敲開別墅的門,看見裡面的人時,驀地睜大眼睛。女人身材清瘦,面上有忍不住的歡喜以及不太和諧的慈愛,她沒有化妝,看上去隱隱有了衰老的痕跡。“……進來吧。”女人向後退了一步,讓喬求走進房間。喬求驚訝的表情變得古怪。他回頭看看江展心停車的地方。“你……哥哥沒跟來嗎?”喬求搖搖頭。他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只能自己面對了。誰都幫不了他。喬求咳了一聲,聲音顫抖:“……錢,錢總。我覺得我們之間有點誤會。”“……”那女人自然是錢瑜燕。她站在門口,看著喬求,過了一會兒,很疲憊的說,“不要這樣稱呼我。先進來吧。你現在的身份,萬一被記者拍到,也不是鬧著玩的。”他現在是什麼身份?喬求突然有點生氣了。因為他一點都不想進去。於是站在原地,不肯向前。錢瑜燕沉默地看著他,哀哀地嘆了口氣,言語間盡是懷念:“……他當年,你爸爸當初也是這樣,看著我,戒備心那麼強,倔得像頭牛,絕對不道歉……”錢瑜燕說著說著,眼淚就快出來了。喬求的教養讓他不能這樣眼睜睜看著別人流淚,略微遲疑了一下,才抬腿向屋裡走。在看到錢瑜燕的眼淚時,喬求心中一沉,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樣強勢的……強勢的女人,在什麼情況下才會流淚?如果她不確定喬求……和她真的有那麼一些關係,怎麼會讓喬求看到她,這樣軟弱、無能的一面?面容英俊的年輕人坐在沙發上,身後穿著便衣的女人在泡水,過了一會兒,端來兩杯香濃滾燙的咖啡,安靜地端到喬求面前。喬求搖搖頭,示意不要,錢瑜燕也沒再客氣。房間裡一時非常安靜。喬求有些不耐地看向窗外。他總算知道為什麼無論喬求怎麼問,在他吃早飯時江展心都一聲不吭了。要是提前知道,喬求肯定再沒胃口吃東西。天空陰沉沉的,喬求的心情也變得很不好。他無意識的揉搓自己的衣角,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錢瑜燕手裡端著咖啡杯,半天,開口說,“秋……秋,你……這些年過得好嗎?”喬求沒有回答。錢瑜燕笑了笑,說:“我們還是很有緣分的。你的本名和藝名都是我起的。其實你本來不姓喬,你姓……”“好了,”喬求突然打斷她,抬眼看向錢瑜燕,頓了頓,口中說,“……這並不重要。”“怎麼不重要?”錢瑜燕眉毛一豎,但迅速平和下來,言語又變得和藹,“……你不想知道你父親的事情嗎?”說著,錢瑜燕從桌子上拿出一本相簿,正要攤開時——“我不想知道。”喬求從沙發上站起身,呼吸急促著說,“如果不是……我哥哥沒有給我改名,我現在不僅是姓氏和以前不一樣。連後面的字也不會相同。”錢瑜燕驚訝地看著喬求。她知道喬求是個性格和緩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樣激動。喬求的鼻翼都在顫抖,提高聲音說:“在遇到我哥哥之前,我也想過……也許你會來找我。我不知道我姓什麼,喬莊福利機構的所有孩子都姓喬……我只知道,這個‘求’字是我……我媽媽給我留下的唯一一個憑證。”錢瑜燕屏住呼吸,眼底有淚光在閃,伶牙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