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廉貞帶他去逛集市。赤豆糕、蛋黃花生糊，蓮花糖水，最後，廉貞帶他回家，親手端給他一杯冰酪。靈慧不大能吃甜的，卻也被這些小吃弄得食指大動。“這是三年前秋天最後一場雨後的露水釀成的。”廉貞笑，“收藏了好久，都沒捨得給別人，今天倒是便宜你了。”“你那個好姑娘呢？”靈慧一邊端起茶盞，一邊問。像是戳到了廉貞的痛處，廉貞苦笑一聲：“我現在不大和她說話了。”“為什麼？”“……”廉貞沉默了一下，道，“那一日我幻化成狼型，恰好被她看到了。”“她害怕你？”“嗯。”靈慧冷笑一聲：“不識好歹的東西。”“哈哈。”廉貞笑，“你才多大？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多大？”靈慧拍案而起，“你說我有多大？！”這一拍桌子，氣勢驚人，要是有族人站在旁邊，估計會覺得靈慧想要殺人。然而廉貞卻噗嗤一聲笑了，說：“我猜……大概是九歲？”“……”靈慧沉著臉，坐了下去。廉貞這樣，讓他根本沒辦法發脾氣。他為廉貞覺得不值得。“話說回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廉貞溫柔的問。靈慧表情陰測測的。“我叫靈慧。”靈慧仰起頭，“是汙邪族的大巫師。”廉貞微笑的臉突然僵硬了，過了一會兒才又笑：“好厲害啊，小靈慧，你今年多大？”“……”靈慧憤憤的喊，氣勢驚人，說出來的話卻是，“我今年二十七了！”“可否談婚論嫁？”“無暇顧及。”“有沒有傾心的女子？”“……”靈慧嘆了口氣，“沒有。”“這樣啊……”廉貞笑，“難道是因為你長得這樣……矮？”靈慧氣的耳朵都紅了，半天才咬牙說：“我長得當然不是這樣。這是巫術反噬，讓我變成這樣七八歲的小孩兒模樣。”“嗯。”廉貞笑了笑，一把將靈慧摟起來，說，“這樣很可愛，讓人看著就想抱起來。”“……”“我一直以為大巫師是什麼狠辣的人呢。”廉貞摸了摸靈慧的頭，“原來是這樣溫柔的人，很好啊。”有人敢說靈慧溫柔？開玩笑。靈慧的眼睛陰測測的一盯著對方，就像是一條蛇，在覬覦他的獵物，對方嚇都嚇死了，能說他溫柔？也就只有眼前的人，看錯了他。也，看對了他。靈慧不著聲色的嘆了口氣，試探性的摟住了廉貞的脊背，手指顫抖，有些害怕。靈慧覺得，自己是喜歡上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喜歡他的溫柔。還有溫暖。那女人結婚的時候，廉貞端著酒杯，在宴席上，靜靜地喝酒。靈慧用了巫術，讓自己一直保持著這樣幼年的模樣，坐在廉貞身邊，看著廉貞一杯一杯的喝酒。“奇怪……”廉貞的唇豔紅，“我竟然不覺得難過。是不是因為她從來沒說過喜歡我，所以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我才會覺得鬆了口氣？這不對……”靈慧咬牙看著廉貞醉酒的模樣，恨得幾乎把牙齦咬出血來。半天，靈慧拉著廉貞的手，將他帶到了房間裡。門外是喧囂的婚禮，門內，靈慧解開了自己的巫術，對廉貞說：“你看到了嗎？這是我真正的模樣。你還覺得我可愛嗎？”廉貞喝的爛醉，幾乎睜不開眼睛，卻努力的看著靈慧，輕輕地說。“啊……”廉貞的唇極紅，就在靈慧的面前，有一股香濃的酒味兒。“你是，靈慧？”“嗯。”靈慧解開他的衣釦。“好……大。”廉貞笑，“不可愛了，好冷淡，沒有小時候那麼可愛了。”靈慧的手哆嗦了一下。“但是我很喜歡。”廉貞模模糊糊的說，“是不是你？為什麼見到你我有了自己的名字？為什麼……”靈慧沒有聽到他的呢喃，而是親吻了廉貞的唇。靈慧不明白為什麼廉貞醉酒後力氣還是那麼大，更讓他不明白的是，他這樣堂堂的大巫師，為什麼會被一頭狼給壓了……“不……不要……”靈慧喘息著，掙扎著，想要親吻廉貞的唇。廉貞睜大眼睛，似乎想看清眼前的人是誰，但是靈慧捂住了他的眼睛，嚥下了自己的聲音。然後靈慧走了。他要去遠方的國家，幫助那裡的王子實現一個願望，條件就是一顆可以解答所有問題的水晶石。靈慧回來的時候，發現，廉貞已經死了。因為那女人死了。靈慧在棺槨裡看到廉貞的屍體，表情很冷，很平靜。他看到廉貞手中拿著一隻破爛的珠花。靈慧見過這珠花，那女人的。靈慧突然笑出了聲，他拿著那顆石頭，面目猙獰的問：“他為什麼死？為什麼死？”那石頭上浮現出了奇怪的字。上面寫‘他沒有死。’‘如果他愛的人沒有死，他也不會死。’“那他愛的人是誰？”‘你。’靈慧看著那顆石頭，有想把它砸了的衝動。這是什麼破的石頭？說讓人愛聽的話的石頭嗎？靈慧抱起廉貞的屍體，一步一步，表情嚴肅的走回了自己的族落。他用白蠟澆在廉貞的四肢上，有用金針定住廉貞的魂魄。靈慧日夜睡在他的身邊，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挽救廉貞的生命。這樣逆天的行為帶給了靈慧強烈的痛苦，他的左手因為劇烈的腐蝕而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