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捧著小狼的靈慧，卻是全身顫抖，捧著小狼，像是捧著什麼最珍貴的東西。“哈哈……哈哈哈……！”然後，沈軍明就聽到了靈慧撕心裂肺的笑聲，那笑聲不大，但是每笑一聲都像是用盡了靈慧的力氣，讓他忍不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沈軍明遲疑的開口，問七殺，“怎麼了？”“看著。”七殺淡淡的說。靈慧跪趴在地上，臉深深埋在骼膊中間，小狼被他輕輕地放下，偌大的房間就只能聽到他一個人嘶啞的笑聲。沈軍明盯著靈慧，然後就發現，靈慧的頭髮，慢慢的變長了。沈軍明睜大眼睛，很奇怪一個男人的頭髮怎麼會突然長的那麼快。然後他又發現，不僅是他的頭髮，靈慧整個人的身高都在變化，就像是把一個人的成長過程快播，讓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瞬間變成成年人。“這……”沈軍明指著靈慧，還沒來得及吃驚，就下意識的跑到他身邊把小狼抓了回來。小狼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閉上眼睛睡得很沉，緊緊蜷縮在沈軍明的手中，很乖很安靜。七殺順手將小狼接到自己手中，厭惡的看了看小狼懶散的模樣。沈軍明看著靈慧安靜地趴在地上沒有進攻的打算，稍微放鬆了一下，向後退了退，問七殺：“小狼為什麼突然能出生了？”七殺摸了摸沈軍明的頭髮，先問：“喉嚨還痛嗎？”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他才繼續說：“你剛才看到的不是我父親的屍骨，是靈慧的屍骨。”沈軍明：“啊……？可是那個屍體看起來已經是成年人了。”“你看他現在的模樣。”七殺抬眼看著靈慧，說，“我剛才看到他的左手就覺得奇怪了。他的手上沒有皮肉，全是白骨，就和棺槨裡面的屍體一模一樣。”七殺拉起沈軍明，整個人都像是掛在它身上一樣，七殺淡淡的看了靈慧一眼，說：“走吧。他死心了。”“……”沈軍明心裡全都是問號，但是實在是不想在這裡待著了，於是拖著七殺，從靈慧身邊走過。沈軍明從靈慧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就聽到靈慧不停的小聲重複：“不是他……不是他……”他說一遍就笑一聲，笑的陰森狠戾。沈軍明忍不住低頭看著靈慧，這才發現那個小孩兒現在已經變得高大，像是二十多歲的青年，而且還在不停地成長。“走。”七殺皺眉，拽了沈軍明一把，從陰暗的地道里走了出來。見到陽光的那一瞬間，沈軍明眯起了眼睛，看到七殺臉上都是土，於是他將七殺放到一棵樹下，自己打水，打算給七殺擦擦臉。沈軍明蹲下，用水擦了擦七殺的臉，然後又把他的衣服解開，擦那些還沒有癒合的傷口。七殺淡淡的開口，說：“我是剛才才知道的，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人知道我父親的墳墓地點。”“嗯，靈慧。”沈軍明回答。七殺點點頭，問：“你猜靈慧找的人是誰？”“你父親。”沈軍明說，“如果棺槨裡的屍體是靈慧，那就說明你父親不在那裡，被靈慧放到了其他的地方？”七殺搖搖頭，半天，說：“靈慧把我父親的屍體燒了，磨成灰，全都放到自己的屍體上。”“……”沈軍明想了想，說，“那珠花從原本的時候就沒被人碰過，對嗎？靈慧當年就是用珠花刺入自己的心臟死的？”“嗯……”七殺應了一聲，突然摟住沈軍明的腰。“以前總覺得咱們兩個太過容易，現在更覺得了。”七殺把頭埋在沈軍明的肩膀上，輕輕地蹭，“我喜歡你，你恰好也喜歡我，現在想想，咱們怎麼那麼幸運……”“嗯。”沈軍明拍了拍七殺的後背，說，“我幸運，能遇到你。”“我也是。”七殺閉上眼睛，對沈軍明說，“咱們回知天山吧，只有我們兩個，加上小狼，在一起一直生活。”“好。”沈軍明說，“但是你要和我回家見一見我的父母。”“嗯。”七殺點頭，“他們會喜歡我嗎？”“一定。”……很久之後，七殺回想起自己的童年，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靈慧，在很小的時候。“啊。”七殺突然叫出聲，“那時候我還很小，靈慧手裡拿著一個盒子，告訴我說可以從那裡面看到‘每個人的慾望’。”“你看到了什麼？”沈軍明問。“你。”七殺眯起眼睛，“我看到你的臉，但是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哪裡，只是覺得，你就是我想要的。”七殺說：“然後靈慧就去你前世找你，把你送到了這個世界。”“你這麼一說……他當年找到我的時候，在水裡放了什麼東西，像是蛇啊什麼的，咬了我一口，那時候我以為我死了。”“不是蛇，是蠱。”七殺說，“靈慧是大巫師，最擅長用蠱。”那時的靈慧心中到底有多少的把握能讓他心裡的人復活？七殺覺得自己應該是理解靈慧的。自己最愛的人離去，任誰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哪怕是再不可能的事情，也想嘗試一下。可是現在，對於靈慧來說，他是不是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現實？當年那個爬在樹上，拿起一片樹葉吹小曲兒、對他溫潤的微笑的少年，再也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