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遠猛的縮了縮手,摸索著向木凳方向靠近,開啟了電腦。但是電腦投射出來的光線很是昏暗,電腦開始提示低電量。他根本就沒想過會遇到這種事情。李滄遠的大腦飛快的轉動,他知道這時候千萬不能瞎想,不然很可能是自己嚇自己,最重要的是先讓自己不要‘害怕’。怎麼不害怕?應該先憤怒起來。李滄遠想,憤怒些什麼?他該不該怪母親把自己扔到了這個破地方不管不顧?但是畢竟是自己的母親,恨?怎麼可能,況且母親只不過是想讓自己見見弟弟……李滄遠嚥了咽口水,連忙打住,心想這會兒絕對不能再想那個弟弟了,千萬別讓這個弟弟現在來‘找’他啊。這麼自我調侃了一會兒,李滄遠的神經才有所放鬆,如果有條件的話,他想吸一根菸。李滄遠擦了擦汗,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才真的算是哭笑不得。正想爬起來再試試從別的地方爬出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咳察’的聲音。李滄遠一下子警覺起來。他靠著牆,身後就是門外,難道是有人來了?李滄遠大喜,站起身來,喊:“外面有人嗎?拜託,這裡面有人!能不能幫忙開開門?”然而外面居然就只有那麼一丁點的聲音,隨後就再無聲響。李滄遠有些灰心,但是並不死心,嘆了口氣,繼續喊:“這裡面有人嗎?喂——”李滄遠突然頓了頓。他居然感覺到脖子後面有一陣的涼氣,後脊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心裡突然發毛,他瞪大眼睛,細細感覺。好像有一團東西在自己背上。李滄遠默唸‘世上本無鬼,庸人自擾之’,閉著眼睛轉頭,勉強睜眼,隨後才鬆了口氣。身後什麼都沒有。就在他覺得放鬆的時候,突然聞到一股惡臭的味道。寂靜中,那‘咳察’的聲音竟像是無數的蟲子爬過。李滄遠拿起筆記本,朝著四處照了照,原本筆記本就沒電了,現在更是昏暗的什麼都看不清楚。在黑暗中李滄遠的呼吸很重,他一天沒有喝過水,現在汗都流不出來了,神經緊緊地繃著,驀地,突然感覺手指碰到了什麼活物。那種蠕動、柔軟的感覺,不是甲蟲,肯定是蛆的近親。李滄遠捏了兩下,連忙放手。這種地方有蟲子也不應該害怕吧?李滄遠深吸氣,不自然的挪了挪,將手放到鼻尖下,果不其然聞到了一股惡臭味兒。李滄遠用力擦了擦身上的冷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要找出口。他哆嗦著站起來,暗罵這屋子也太黑了,就好像一張嘴,把所有的光都吸走了。他的呼吸在寂靜中異常的明顯,好像這屋子裡只有他一個活物。李滄遠剛走了一步,就停在那裡,一步也邁不動了。原本空曠的大堂,現在不偏不倚的躺著一個‘人’。他頭皮突然跳了一下。那“人”低頭坐在地上,頭皮露出了一半,血乎乎的一團頭髮黏在衣服上,身上是青白色的衣服,隱約可以看到斑斑的血跡,穿著一雙黑色的布鞋,鞋的頂端已經漏了,可以看到白森森的襪子。就算是詐屍,也不應該不聲不響的出現在這裡。李滄遠已經沒有時間驚歎這種驚悚的事情了,他覺得自從到了這裡,他就沒遇到過什麼正常的事情。李滄遠嘆了口氣,甚至起身,在不遠不近的距離觀看那個死人。這屍首不是他的弟弟,他弟弟比這個要高大,也不是弟弟的師傅,那個老人胸口應該有一道傷口。他嘗試著歪頭,想要看看那屍體的臉。就在這時,他覺得那屍體,好像動了動。李滄遠的冷汗一下子就落了下來,連忙跳到遠處,警覺的盯著那屍體。然而那屍體並沒有動,就好像剛才是錯覺。李滄遠剛覺得鬆了一口氣,又覺得不大對勁。這屍體的姿勢……實在是有點詭異。剛才沒怎麼注意,現在再看,這個屍體居然是後背朝上,而下/身卻還是正常的在那裡。仔細一看,竟是連腰被斬斷,以一種彆扭的姿勢擺放著的。空氣裡瀰漫著腐肉的味道,令李滄遠欲嘔,轉了轉頭,李滄遠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突然覺得這個衣服上的餿味兒比腐臭還要噁心。李滄遠向外走去,還沒走兩步,一隻活著的肉蟲就掉到了他的脖子裡。李滄遠汗毛豎起,連忙掏了出來,就著光看了看,好大一條,快成精了,那青綠色的皮黏在自己手上,有一種驚悚的感覺,蟲子使勁的扭著,皮都快要掉下來了。他有些毛骨悚然,扔了蟲子,慌忙走到門口,死命的踹門,他覺得出來一個殭屍都不會害怕,可是這種活的蟲子還不知道能有多少條,死在蟲子堆裡真的讓人討厭。李滄遠幾乎可以肯定,母親說的話不是開玩笑的了。她是讓自己來送死的,為了她那個早就死去了的第二個兒子。李滄遠深吸一口氣,用身體撞向木門,幾乎發狂。木門發出沉悶的聲響,紋絲不動。僅僅是兩條蟲子,他就沒辦法保持冷靜了。他不像是個女的似的害怕蟲子,他也不怕黑,只是因為太黑了加上有蟲子,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的蟲子。那種跗在枯骨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