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定的事，從來不會改變。朱臨路懶聲道，&ldo;他是不是真的不要緊，要緊的是出來這麼久了，你氣消了沒有？&rdo;忽然傾身向前，臉對著她的臉，眼睛盯著她的眼睛，&ldo;我現在才知道，暖暖，原來你一直還是個孩子。&rdo;她長睫一眨，露出極嫵媚的笑，&ldo;當然，我年年十八。&rdo;他失笑，瞳內光芒再現，&ldo;連溫柔有了凌執隱你都會不慡好幾日，從前對你百依百順的佔南弦，如今卻寸步不讓，樣樣事與你針鋒相對，是不是差點把你鬱悶瘋了？&rdo;她向後側首，斜睨著他，&ldo;相對於心理分析師而言，你更適合去當編劇。&rdo;他嘿嘿一笑，&ldo;怎麼樣，想不想回去在他結婚之前再見他一面？&rdo;收回身子，閒散地坐入軟椅裡，&ldo;就算你不想也沒辦法了，我已經訂好回程機票。&rdo;她一怔，&ldo;怎麼這麼急？&rdo;&ldo;最近淺宇不惜血本收買那些股東，令鴻已經招架不住，這幾天二叔一直在纏著我爸，不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就是以淚洗面痛哭流涕，死活要我回去收拾殘局，說什麼不要讓代中落到外人手裡。&rdo;為了將他們逼回去，某人也真夠雙管齊下。再不回家一趟了結這件事，他一定會被愚善濫好的父親煩到耳朵長繭而死。&ldo;你打算怎麼辦？&rdo;溫暖問。&ldo;不怎麼辦，回去應付一下狂轟濫炸，再把你捧成富婆，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唉，從此淪為破落人家的不肖子弟，人生慘淡啊，搞不好哪天就改行去乞食了。&rdo;溫暖拿出錢包，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招來服務生結帳，然後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ldo;放心，我養你。&rdo;他哈哈大笑。幾個小時後，當飛機爬升的速度將她推向椅背，在遠離地面快接近三萬英尺的雲上，腦海裡不期然浮起那兩句歌詞。要飛向哪裡，能飛向哪裡。假寐養神，恍恍惚惚之中，似入夢未夢，人一時清醒一時迷糊。當疲憊到只覺已支援不住這長途航程時，飛機終於抵埠。出閘後溫暖沒有和朱臨路一道走，她直接去了溫柔處。從行李裡搬出精銀茶具，說，&ldo;走了幾個地方好不容易才相中一套，不合心意你也別告訴我。&rdo;溫柔撇嘴，&ldo;你還真是跟爸一樣，出門一趟非帶些禮物‐‐&rdo;她抬首看向溫柔，溫柔同樣望著她，一時兩人無話。她拉過溫柔的手，撥開紋飾奇特的鐲子，輕撫過她手腕上淡紅的線痕。如果時光可以重來。&ldo;你什麼時候去新加坡？&rdo;她問。溫柔遲疑一下，凌執隱已給她下了最後通牒，&ldo;這次如果再去……我可能就不回來了。&rdo;溫暖長吁口氣，&ldo;請你有多快一定要走多快，別再留在這裡。&rdo;&ldo;什麼？&rdo;溫柔對她的說話反應不過來。她微笑，&ldo;溫大小姐，我終於可以扔開你這個包袱了。&rdo;溫柔呆住，然後尖叫，拿起軟枕死命打她，怒吼不已，&ldo;我是包袱？！枉我這些年來為你做牛做馬！你把我當包袱？！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就這麼恨不得我趕緊走人？！&rdo;罵著罵著她忽然流下眼淚。溫暖凝視著她，這張臉，與她有三分相似，十分血緣。她輕輕握著她手，&ldo;我真的愛你，從前是，現在也是。&rdo;將來，大約再沒有她的份了。溫柔失聲哽咽，&ldo;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喝了酒‐‐&rdo;&ldo;請一定停止你的自責。&rdo;這世上誰也無法改變過去，但她已經慢慢明白，不記得是誰說過，應該與生命中未走的路和平共處，&ldo;溫柔，我再不想做你的責任，所以也請你放過你自己。&rdo;讓兩人的心都真正自由。溫柔怔怔地看著她，有些悵然若失，&ldo;沒想到一眨眼你就結婚了。&rdo;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把佔南弦的名字壓在齒邊，沒有問下去。溫暖低頭收拾行囊，&ldo;什麼時候走不用通知我，我大概送不了你。&rdo;這樣一反常態的言語姿態，似整個人飄然地豁出了塵世之外，想起報紙說佔南弦過幾天也要結婚，溫柔禁不住有一絲心驚，&ldo;你最近有什麼事嗎？為什麼會送不了我？&rdo;已走到門口的溫暖回首，&ldo;格連菲爾德商學院的錄取通知這兩天應該要到了，我可能走得比你還早。&rdo; 心結，情潮（1）朱溫蜜月歸來，佔薄婚期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