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三娘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道:跑腿傳信也不能滿院子亂逛。等著方媽媽回來,若她有事叫你,你就去。小四兒用力的點了點頭。這時夏初領著黑七來了。黑七換了穿了孝服,背上背了把長劍。岑三娘就讓夏初去換了衣裳,帶著他們出去。到了前院,靈堂已張羅好了。張氏已被移到了棺木裡。前院正廳掛起了素帳素幡。香燭果盤都擺上了香案。平時張氏院裡侍候的奶孃和兩名丫頭正哭著往盆裡燒紙錢。杜惜福忙得腳不沾地,正指揮著府裡的侍衛下人們掛黃白絹紮成的花牌。少夫人,做法事的僧侶道長都派了馬車去接了。報喪的貼子都寫了送出去了。一會兒就會有人來弔唁。老夫人不便在靈堂待客,她老人家的身子也受不住。這靈前沒有人卻是不行。杜惜福擦了把汗說道。岑三娘想著杜燕婉,只能告訴杜惜福:去請了大房的大伯孃過府幫著cao持。眼下最重要的是得把二姑娘接回來。我不去,怕開國侯府不放人。杜總管,頭一批來的肯定是大房二房的親戚,咱傢什麼情況都心裡清楚,不會見怪的。您先迎著。您可一定得把二姑娘接回來!杜惜福說著,點了四名侍衛護送岑三娘。岑三娘點了點頭,領著阿秋和黑七坐了馬車去了。☆、拖延拖延馬車停在開國侯府門前,阿秋上前遞了名帖。門房管事的見岑三娘一身大孝從馬車裡下來,嚇了一跳,顧不得和杜家的恩怨,匆匆去稟了開國侯和夫人。杜夫人過世了?李氏憋了半年,心裡的鬱結彷彿在這一刻解開了,竟呵呵笑出了聲來:杜家也有辦喪事的一天啊!崔侯爺見管事在場,咳了兩聲道:去請杜少夫人前廳奉茶。管事的應了,小跑著出去了。李氏站起身讓丫頭給她換了件紅色刻絲夾襖,衣袖上用銀線繡了萬字不斷頭回紋,繫著降紅色裙子。還特意重新挽了高髻,正中cha了枝金制垂紅寶石鳳形步搖,鬢旁cha了朵豔麗的堆紗絹花。配了四支玳瑁嵌珍珠寶鈿。施了脂粉。打扮華麗而明豔。你這是……崔侯爺眼前一亮。李氏才過四十,保養得體,這麼一打扮,顯得又年輕幾歲。管事的不是說杜家來人一身重孝麼?我這不這樣打扮,怎麼能襯著杜家人可憐呢?見丈夫眼裡的欣賞,李氏得意的抬起了下巴,杜少夫人當初在門口撒潑的時候多威風哪。妾身倒想看看她今日怎麼求著我。李氏又一笑:既然是杜少夫人親自來,自當由妾身接待。打發不了,侯爺再出面吧。說罷領著丫頭去了前廳。孝道大過天,張氏過逝,杜燕婉回府奔喪是情理之中的事。回想她進府這半年,礙著兩位嬤嬤在,只拘著她在家庵裡住著。府裡只提供瓜果菜蔬,葷腥一點不送。沒想到杜燕婉竟一句怨言都沒有。倒似對拘在崔家家庵裡極為適應。杜燕婉過得如此愜意,杜家也從不來人探視。崔侯爺一直忍著。武昭儀生了皇子之後,藉著江南大旱,後宮朝堂的權力之爭猛然爆發。皇后恨武昭儀恨杜燕綏入骨。崔侯爺就等一個機會。如梗在喉,今日方可痛快一回。崔侯爺竟也笑了起來。就算要放杜燕婉歸家,也沒那麼便宜。他想起皇后娘娘與幾位宰相傳來的訊息,微眯了眯眼,叫了崔季冬來:二郎,杜燕綏今天在兵部點了五百親兵趕去淮南道,他母親今日便病逝過身。你覺得杜燕綏是否知情?崔季冬反問道:如果杜燕綏知情,他會不動聲色出征的嗎?二郎說的對!杜燕綏哪怕有皇令在身,不得不動身,也會做出副為了忠君難全孝道的模樣來!你速速派人,騎著快馬追過去。一定要確保讓杜燕綏知道這個訊息。崔侯爺迅速做出了判斷。崔季冬應了,匆匆出去安排。二郎,等等!崔侯爺嘴角一翹,再加句話,說杜老夫人受不住打擊,病重,恐時日無多!兒子明白!崔二郎走後,崔侯爺又叫來心腹吩咐道:你親自去三位宰相府。告訴相爺今日發生的事。再把訊息遞進宮去。刁民叛亂並不難平息。杜燕綏一旦得勝,皇帝就能借機再次提撥。朝中武將大都是先帝一手提拔。平時雖然手中無兵,卻不是皇帝的人。有三位宰相坐鎮,皇帝提撥的文官品階都低。尚在掌控之中。皇帝要在軍方安cha自己的將領,這讓老臣們心生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