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岑三娘歪著頭看他,下一刻又轉過臉對米糕笑:&ldo;白白的就是你。你是糕糕。知道了嗎?&rdo;三小子睫毛濡溼,抬手一巴掌拍掉。轉身撲到暖冬懷裡繼續哇哇大哭。馬上看到老大抓起毯子上的米糕往嘴裡塞。慌得岑三娘和逢春趕緊去搶。杜燕綏笑得肩頭直聳。笑了會兒突然想起剛才看到的人馬,心裡又緊張起來。他有些無奈的看了眼岑三娘和孩子,徑直出了院子。黑七很自然的跟了過去。&ldo;不對。&rdo;杜燕綏停住了腳步,&ldo;沒有人知道滕王收留了我兒子。宮裡也不會算得這麼準,知道我們今天來了隆州。&rdo;黑七想了想道:&ldo;不是找咱們的。&rdo;杜燕綏望向綠樹遮蔽的宮苑,緩緩說道:&ldo;是找滕王的。&rdo;主僕二人相對苦笑。好事情便罷了。壞事情,得慶幸來得巧。如果一道旨意要圈禁滕王。兒子又危險了。麻煩的是,滕王的人情不能不還。&ldo;叫荊楚領著侍衛守著院子。如果無礙,明天我們就辭行。如果有事,先護著他們母女離開。滕王與武氏之間的糾葛太深,此地不能久留。&rdo;杜燕綏吩咐道。黑七應了。又問他:&ldo;丹華姑娘陪著許媽媽先行一步。以後你打算怎麼辦?&rdo;丹華和許媽媽先去安置打點。黑七這話裡的意思卻是問杜燕綏怎麼安置丹華。杜燕綏極自然的回答他:&ldo;丹華想留就留,想走便走。我都不會勉強。&rdo;黑七的目光瞟了眼院子:&ldo;我是想問,你打算……&rdo;&ldo;你瞎想什麼呢?&rdo;杜燕綏這才反應過來,&ldo;早說清楚的事,不用再想。&rdo;黑七就鬆了口氣道:&ldo;那就好。&rdo;杜燕綏反而奇怪了:&ldo;你怎麼突然說起丹華來?你自個兒說正妻的位置要留給夏初,等安定了,要給她和杜總管遷墳。&rdo;&ldo;不是我。&rdo;黑七皺眉說道,又有點難過,&ldo;少夫人前日還問我,皇上撤了旨,夏初和杜總管是否從刑部大牢裡放出來了。&rdo;&ldo;回頭安穩了,我再給她說吧。&rdo;杜燕綏輕輕嘆了口氣。這邊安排著將來的事。那隊人馬風塵撲撲的來到了青石長階下的宮苑門口。抬頭看著石牌坊上刻著閬苑二字。穿著紫深色官袍的內侍尖聲笑了起來:&ldo;當真是仙境一般。&rdo;等著王府的侍衛雁翅般沿著山道排成兩行,中間鋪上了長長的氈毯。內侍一擺拂塵,倨傲的站在了正中。王府長史換了官服匆匆的下了石階,見那內侍只有三十出頭,極為年輕,身上穿著一品總管太監的紫袍。護著他前來的是千牛衛和羽林軍組成的隊伍。還有兩名女官陪著位宮裡的嬤嬤。那內侍顴骨高聳,看面相就是個不好相與的,心頭突突直跳,賠著笑臉作揖:&ldo;迎接來遲。望公公恕罪。&rdo;&ldo;前頭帶路吧!&rdo;內侍也沒個笑臉,邁上了臺階。長史躬著身落後一步臺階陪著:&ldo;下官王府長史,公公怎麼稱呼?&rdo;&ldo;劉公公乃是宣德殿總領太監!&rdo;旁邊一個小內侍搶著答道。長史心跳得更急,賠笑道:&ldo;原是皇上身邊的,失敬失敬。胡公公年邁榮養去了嗎?&rdo;劉公公睨了他一眼,笑了起來:&ldo;胡公公眼瞅著該榮養了,偏偏犯了錯,杖責死了。&rdo;笑聲在黃昏寂靜的時光中又尖又利,長史的心頓時摔落進背陰的山林,颳起了涼涼的秋風。不敢再問,引著劉公公踏上一百零八級石階,到了正殿。殿外青石鋪整的廣場上早擺好了香案錦墊。滕王領著王府屬官幕僚早侯著了。寒喧兩句後,劉公公喊了一聲滕王接旨。眾人就跪了聽旨。旨意卻是平平,大意是平定西突厥,皇帝高興,賞賜所有宗親一車絹帛。勉勵大家以後繼續努力工作之類。長史擦了把冷汗,放下心來。請劉公公入殿赴宴。安排隨行去歇息。滕王的目光在劉公公的紫色官袍上停了一會兒,溫文爾雅,話並不多。上的酒菜名貴,保持了一貫奢侈閒散的形象。宮裡來人能進殿赴宴的畢竟是少數。王府屬官們輪流一番敬酒奉承。又有樂伎歌舞相伴,氣氛倒也熱鬧。長史尋了個機會悄悄告訴滕王,胡公公已受杖責而死。滕王沉默了下。胡公公是因他而死。他舉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