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麼時候的事?&rdo;&ldo;一月前。因是小事,千牛衛報備了聲便處理了。&rdo;&ldo;下去吧。不用查了。&rdo;高宗擺了擺手。&ldo;是。&rdo;胡公公領著內侍放下了層層帷帳,退到了帳外。不知是雨淋溼了衣襟還是自己的汗,胡公公背心一片潤溼。皇帝說不用查了。胡公公在宮裡頭呆了幾十個年頭,卻知道皇帝的意思是,不需要查了。他站在殿門處,望著外間黑沉沉的殿宇,越發佩服遠處殿宇中的那個嫵媚的美麗婦人。那麼短的時間,自己只是讓徒弟去匆匆傳了個訊息。她就安排妥當了。胡公公猜不到,壓垮皇帝心防的最後一根稻糙會什麼時候到來。皇后宮裡。崔皇后沒有歇著,她眼裡有著疲憊的紅絲,聲音乾澀:&ldo;嬤嬤,那名千牛衛真是崔中郎將的人?&rdo;嬤嬤皺著眉:&ldo;以往似在中郎將身邊見到過。&rdo;崔皇后長長的嘆了口氣:&ldo;那他說的是真的了。皇上對崔中郎將暴病身亡起了疑心。&rdo;&ldo;娘娘。皇上怎麼會關心崔中郎將這種小人物?他除了是崔家族人,他的死活與娘娘半點關係都無。&rdo;嬤嬤冷冷說道,&ldo;老奴卻擔心別的。那千牛衛早不來晚不來,皇上一來,他就來了。娘娘,你不覺得過於巧了麼?內殿那麼大,他混在內侍中低著頭,也比冒然跑出去衝撞了皇上安全。&rdo;&ldo;殿內有燈,他是千牛衛,聽到皇上來難免有些惶恐。本宮也嚇了一跳。好在皇上素來溫和,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rdo;崔皇后隨口說道,想著忠心的崔中郎將,忍不住有些難過,&ldo;這宮裡頭值得相信的人越來越少了。本宮極是後悔,不該讓崔中郎將親自領人去。&rdo;&ldo;娘娘!&rdo;嬤嬤喊了她的一聲,又垂下頭去,&ldo;您歇著吧,奴婢去探探訊息。&rdo;大雨整整下了七八日還沒有停歇的意思。在翠華山老君觀給張氏做週年祭的杜家一行人被阻在了山上。無奈的借宿在道觀裡。大夫瞧過杜老夫人道並無大礙。只是老太太年紀大了,不像年輕人恢復得快,只能慢慢調養。杜燕綏望著簷上滴落的水線,心裡不甚擔憂。侍衛輪番的冒雨騎馬回府傳著訊息,他始終不放心。岑三娘挽著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道:&ldo;山道泥濘,馬車不方便走。看這雨說不定要下十天半月,不如你騎馬回府陪著祖母。&rdo;杜燕綏低頭看她,伸手攬了她,用披風將她裹在懷裡:&ldo;我怕你淋了雨也生病,不然,帶著你共騎也行。&rdo;他的懷抱很溫暖。岑三娘蹭了蹭,臉壓著一處硬硬的東西,好奇的問道:&ldo;你擱了什麼東西?&rdo;杜燕綏突然想起來了。他鬆開手,從懷裡掏出了一隻細長的匣子:&ldo;去年我去江南平叛亂,沒來得及給你備生辰禮。今年又去斷龍氣,也錯過了。給你補的生辰禮。&rdo;岑三娘看匣子大小,知道定是簪子一類的。聽他還記得,不由嗔他:&ldo;你記著,明年可一定得陪我一起過。&rdo;她開啟匣子,裡面是枝銀簪,簪頭鑲了顆貓眼石,樣式簡單,說不上十分美麗。杜燕綏拿過簪子,拔開了簪頭,簪身是空心的。&ldo;裝著軟筋散粉末,給你防身用的。或者你放張銀票也行。除了簪頭是純銀的,簪身卻精鐵包了層銀。這樣就瞧不出它是空心的了。你拿著當柄小匕首用都成。&rdo;岑三娘哭笑不得:&ldo;別人送首飾都是為了好看,你怎的送我這樣的東西。&rdo;杜燕綏想起了對滕王決裂的對話,笑道:&ldo;我就想你安安全全的。實用最好。但願你永遠都不要有用上它的一天。&rdo;他將簪子小心的cha在她頭上,抱歉的說道:&ldo;我把饅頭和侍衛都給你留下。只帶黑七回去。&rdo;&ldo;老君觀甚是規矩。二十幾名侍衛還有阿秋和逢春在,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快些回去吧。我倒真擔心祖母。她年紀大了,又病著。府裡雖說有人侍候,哪裡比得上你在她身邊踏實。&rdo;岑三娘說道。杜燕綏嗯了聲:&ldo;不用收拾行李,做點餅,我穿身蓑衣就回去了。等雨停了,我來接你。&rdo;他叫來饅頭吩咐了幾句,和黑七穿著蓑衣戴了斗笠,上馬去了。張氏的年祭法事已經做完了。杜家包了一座小跨院,侍衛們輪班守著,岑三娘足不出院,和丫頭們做著針線活,只等雨停了便收拾行裝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