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三娘連搖頭的力氣都沒了，半張著嘴喘著氣，臉色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如果什麼事都不想該有多好啊。這時窗外傳來黑七的一聲震雷般的喊聲：&ldo;少爺！你怎麼回來了！&rdo;岑知林清脆的聲音也接著響了起來：&ldo;姐夫，你甭管那麼多，快點進去！三娘生小侄兒啦！&rdo;杜燕綏回來了？岑三娘用盡全身力氣伸長了脖子，想越過c黃前的人去瞧他一眼。感覺下面一鬆，就聽到醫婆歡喜的大喊：&ldo;出來了出來了！&rdo;另一名醫婆接過孩子，一手就拍在孩子屁股上，嗆出血水的孩子哇的哭了兩聲。杜老夫人眼裡頓時落下淚來：&ldo;三娘，你生了，生了呀！&rdo;&ldo;還有一個，少夫人，你堅持住，這個就順了！&rdo;醫婆鑽在c黃屋，聲音透過搭起的紗帳大聲著。&ldo;杜燕綏！&rdo;卡在岑三娘喉間的話弱弱的響起。眾人面面相覷。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窗外又響起了黑七和岑知林爭吵的聲音：&ldo;男人不能進去！&rdo;&ldo;姐夫，你快點進去，我扯住他了，你快進去！&rdo;都知道外間兩人在唱雙簧安岑三孃的心。族長夫人高著嗓子吼道：&ldo;都攔著國公爺不準讓他進來！&rdo;&ldo;我要見他！&rdo;岑三娘哇的哭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只覺得身體又是一鬆，忍不住發出淺淺的呻吟聲。醫婆滿頭大汗的從c黃屋坐直身體，手上抱著血汙的一團：&ldo;生了生了！&rdo;又一聲清脆的啼哭響起，打下手的醫婆清洗著孩子。不多會就麻利的打包成兩隻小枕頭抱了過來：&ldo;恭喜老夫人，恭喜少夫人，是兩個小子！&rdo;屋裡屋外頓時響起陣陣歡呼聲。岑三娘半睜著眼睛瞅了眼，眼前一片模糊，只瞧到兩個紅紅的綿褥子，她想笑，眼淚不自覺的淌了滿臉，喃喃說道：&ldo;杜燕綏呢？&rdo;杜老夫人哈哈大笑，坐在c黃邊說道：&ldo;傻丫頭，黑七和舅少爺見你沒了精神，故意說話來讓你振作的！歇著，生了就好。沒想到一舉得倆，我國公府後繼有人了！&rdo;這廂方媽媽趕緊把剛煮好的酒糟荷包蛋端了來：&ldo;少夫人，你再沒胃口也吃兩口再歇著。&rdo;杜燕婉接碗，舀了勺喂岑三娘。勺子才沾唇，岑三娘只覺得腹部又一陣劇痛，抽搐著叫了聲。正在等著胎衣滑落的醫婆也喊了聲：&ldo;不好了！少夫人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的！&rdo;驚得杜燕婉手一抖，滾燙的糖水漾到了手上。她忍著將碗擱到了托盤上，顧不得燙紅的手，捉著岑三孃的胳膊道：&ldo;嫂嫂，你再堅持下……&rdo;岑三娘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四周的人和聲音漸行漸遠，恍惚間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尖叫聲，什麼都不知道了。這一睡足足就是一天。岑三娘清醒過來的時候屋裡已收拾妥當，牆角半人高的瓷瓶裡幾枝梅花吐放著幽幽的香。燈光從紅綢面的罩子裡透出來，屋裡充滿了喜慶的味道。阿秋坐在炕旁，枕著腦袋睡著了。隔壁隱隱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岑三娘愣了片刻，手輕輕的搭在了肚子上，平平的一塊。她這才相信，她已經生了。是兒子還是女兒？她好像沒記清楚。&ldo;阿秋。&rdo;岑三娘輕輕喊了聲，大概是生產時喊的久了，聲音有些沙啞。阿秋猛的睜開眼，看到岑三娘清澈的目光，一下子跳了起來：&ldo;少夫人您醒了！少夫人醒了！&rdo;她衝外面喊了一嗓子。簾子被挑了起來。杜燕婉和方媽媽帶著幾個丫頭潮水般湧了進來。&ldo;嫂子，你終於醒了！&rdo;杜燕婉吸了吸鼻子，朝身後喊道，&ldo;把小少爺抱進來！&rdo;抱著紅綿小枕頭的奶孃魚貫而入，屋子裡頓時擠得滿滿當當。岑三娘突然湧出一股渴望，伸著手叫道：&ldo;是兒子還是女兒？&rdo;杜燕婉卟的笑了：&ldo;你這做孃的都生糊塗了！你太能幹了，居然連生了三個！&rdo;三個？岑三娘驚得下巴都掉了：&ldo;三……個？&rdo;&ldo;是啊！三個小少爺！把祖母歡喜的又哭又笑，明天就行洗三禮了！帖子早發出去了！&rdo;杜燕婉說著接過三個小枕頭並排放在了岑三娘身邊。真醜。巴掌大。跟沒長毛的小耗子差不多。岑三孃的目光依次看過去，有兩個閉著眼，一個半眯fèng著眼睛在哭。她伸手指一個個的戳：&ldo;咋分得清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