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夫人猛的闔上了眼睛,聲音發顫:你是說燕婉她,她仍要去拜一個牌位……崔孟冬還活著的話,燕婉只會死在崔家。如今,恐怕會委屈她一兩年。杜燕綏有點艱難的回答道。杜老夫人往後一仰,竟又暈了過去。岑三娘和杜燕綏掐著她的人中,好半晌杜老夫人才緩過勁來,老淚縱橫:可憐我的燕婉啊!祖母,這只是最壞的打算。杜燕綏將頭埋在了老夫人身上。他無奈而清醒。岑三娘覺得朝堂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她恍惚的想,杜燕綏已脫不得身了,將來會怎樣呢?武昭儀真當了皇后,將來就會一帆風順嗎?……祖母心裡有數了。這場官司咱們家使出十分力。皇帝真的要犧牲燕婉,杜家必有後福。杜老夫人沉聲說道。☆、開堂開堂辭了老夫人,兩人回了歸燕居。杜燕綏見岑三娘懨懨的,就抱她坐在腿上,將臉埋在了她頸邊:擔心燕婉,就不能也問問我好不好……敢情還吃自己妹妹的醋了?岑三娘哭笑不得的推他:你不是好好的麼?來來,我瞧瞧擦破皮沒有。杜燕綏生氣的去咬她的耳朵:心裡埋著事,都不想和我說麼?真是……豬八戒倒打一耙!究竟誰肚子裡埋的事更多?岑三娘耳朵發癢,撐著他的胸笑著躲他,心裡的鬱悶不知不覺消散了。見她終於笑了,杜燕綏這才滿足的啄了啄她的嘴唇道:不用擔心。我只是給祖母說最壞的打算。她年紀大了,經不得刺激。先給她說了,萬一結果不好,她也不至於急怒攻心。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岑三娘伸手去捏他的臉,兩邊拉扯著變形,瞧著杜燕綏變得卡通可愛,心情就好了。杜燕綏好笑的任她蹂躪,捉著她的手,往後一仰,拉著岑三娘趴在自己胸前,輕描淡寫的說道:官司有點難打。依大唐律,只要雙方締結了婚書,沒有過門,也算是人家的媳婦了。但崔家如今要結陰親。這個就又有說法了。絕大部份人家為了積德,都會退婚,以顯大度仁德。何況是咱們這種身份的人家,拼死也不會讓自家姑娘委屈。所以,單從律法來說,咱們家會輸。從道理上講,崔家贏了也會被人唾棄。不過,燕婉回了家,崔家就被動了。崔孟冬眼見頭七完了就要入土為安。他家急著娶媳婦給崔孟冬捧靈,咱們著什麼急?壞人!別忘了崔孟冬可是被你……岑三娘有些不安。杜燕綏沉默了下道:崔家若誠心求娶,我哪會要他性命。最多不過是回絕了事。那日皇后已遣了人來府裡宣旨,再將我請進宮去,木已成舟,再許以重利。他們家分明是為了拿捏我替皇后辦事才求娶。我為了杜家受先帝密令在滕王身邊年。我絕不會再讓燕婉再過那樣的日子。燕婉性烈,受不得氣,也沉不住氣。三娘,你覺得我心狠麼?岑三娘把臉靠在他胸前,嘟囔道:死道友不死貧道唄。杜燕綏笑了起來:讓崔家急去吧,來要人不給,要打官司咱們家奉陪!我在曲江畔見著滕王了。他有那麼多人手,為什麼一定要你冒險出宮,親手動手?岑三孃的手指在杜燕綏胸口劃來劃去,心裡存著老大一個疑問。我知道的太多了。不遞個把柄給滕王,王爺不會放心。明槍易躲,暗槍難防。我總有落單的時候。他不放心,我只有死路一條。我現在還沒有辦法與他為敵。杜燕綏慢吞吞的伸手摘走了岑三娘髮髻上的釵子,一枚又一枚。滿頭黑髮飄落了下來。他滿足的用手撫摸著,靜靜的告訴她:滕王要助武昭儀在後宮立足。殺崔孟冬我完全可以不用借他的人。但他要我親自動手,我成全他罷了。岑三娘抬起頭來:我不明白。他真的很愛武昭儀麼?愛到可以把她讓給皇帝,還要幫她?換了我,我可做不到。杜燕綏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瞧著她秀美的眉眼喃喃說道:要把你讓給別人,我也做不到。他低頭吻上了她的唇。杜家嚷著要和崔家打官司。老夫人也備了書信給尉遲老國公求援。事實上一晃三天,杜家一點動靜都沒有。崔家等得不耐煩,使人去探杜家的動靜。國公府大門緊閉,後門不時採買瓜果菜蔬的下人進出。隔壁杜家二房動靜不小,租了國公府的芷汀院後,僱了匠人在圍牆上砌了道月洞門,安排了下人進出灑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