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惜福唬得直襬手:&ldo;這可使不得。二房是出了名的吝嗇。借用大房的院子說是借,就沒有還的意思。名義上是借,租住著就從來不付租銀。大房族長老爺都頭疼不己。老夫人吩咐鎖了空著,也不敢和二房沾上關係。&rdo;&ldo;這樣啊。&rdo;岑三娘嘆了口氣,仍覺得可惜。上好的地段,閒置著這麼寬的地方,太可惜了。她開了信箱瞧瞧,見沒有人寫信來就鎖了箱子。吩咐杜惜福儘快把那盆玉樓點翠賣掉。帶著夏初回了院子。走了院門口,她停下了腳步。扁額上空空的,沒有寫院名。&ldo;原先就內書房的叫著。也沒取名字。少夫人不如取一個?&rdo;夏初說道。岑三娘不知怎的,腦子跳出來的全是怡紅院飄香館之類的,然後一個人笑得直揉肚子。夏初笑道:&ldo;少夫人想到什麼名字這麼高興?&rdo;岑三娘心想,這些名字可不方便告訴她們,笑道:&ldo;就叫歸燕居吧。回頭告訴方媽媽一聲,這事歸杜總管辦,讓她使了小丫頭去傳話。儘快刻了扁額掛上。免得成天咱們院子咱們院子說,有個名兒也方便些。&rdo;夏初應了。想著離午飯還有時間。岑三娘心裡記掛著鄒家提親的事,停住了腳步,朝後門那條路看了眼:&ldo;陪我去找黑七。&rdo;查鄒家大郎的事,也可以交給杜總管去辦。他要管著外院,還要處理變賣花糙山石。黑七這會兒不是閒著麼。而且杜燕綏交待過,黑七值得信賴。岑三娘打定主意,帶著夏初去了。後門離她住的院子不遠。沿著石子甬道走了一程,離後門不遠有間小院子。岑三娘估計應該就是黑七的住處。後院住著女眷。小廝都不能進二門。偏偏黑七能住在後院的小院子裡。儘管這裡離後門近,那也是後宅。黑七住在這裡,是得了老夫人應允的。岑三娘想,黑七的身份不同尋常可見一斑。她想到杜燕綏曾說過的話,下意識的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杜家後門出去是條小街,一大片低矮的平房裡住著杜氏普通的族人,還有國公府下人們的家眷。黑七的小院正靠著院牆,四周被樹林包圍著,環境幽靜。離後門雖近,那道院牆後面卻是另一條小街了。岑三娘就想,黑七果然走到那裡都不忘佈置逃跑路線,敢情是因為這個,老夫人才允了他住在這裡吧。她帶著夏初走了過去。夏初上前拍門:&ldo;黑七大哥,在嗎?少夫人來了。&rdo;木門開啟,黑七看了眼岑三娘,黑瘦的臉上半分笑容都沒有,淡淡的說道:&ldo;見過少夫人。少夫人有什麼事嗎?&rdo;岑三娘見他堵在門口,態度冷淡,有些訕訕然:&ldo;能進去說話嗎?&rdo;黑七轉過身,讓開了。岑三娘跟進去,見他在院子裡坐著,拿著篾刀在削竹條,頭也不抬。一副你有話就說,說完快走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夏初看了眼尷尬的岑三娘,這時候就需要她這個丫頭髮揮作用了。她鼓足勇氣上前一步說道:&ldo;黑七大哥,少夫人找你有事。&rdo;黑七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岑三娘身上轉了轉,又低下了頭。彷彿在說,我這不是聽著麼。岑三娘氣得內傷。&ldo;夏初,你在門口守著。別讓人打撓我和黑爺。&rdo;岑三娘吩咐了聲。夏初也有些替岑三娘抱不平了。好歹你也是府裡的下人,怎麼能態度?性情溫和的夏初大聲說道:&ldo;是,奴婢就在門口,少夫人有事喊奴婢一聲就行。&rdo;黑七全當沒聽見,篾刀利落的削著竹ròu,一片片薄薄的青色的竹片就剝離了出來。看到他旁邊還有張小板凳。岑三娘不客氣的拉過來坐了。看到空地上編著幾隻竹簍,她順手就拿過一隻半成品,抽了根竹片動手編了起來。做手工活還難不倒岑三娘。雪白的手指靈活的翻動著青色的竹片。黑七眼裡閃過一絲驚奇。竹片又薄又韌,自己雙手長滿了老繭,一不留神都會被割傷。看岑三孃的架勢,就像從小做慣了‐‐不,比自己做的還靈巧。岑三娘裝做沒看到黑七的注視,悠閒的編著揹簍。總有一種人,心裡只對有本事的人服氣。黑七不服杜燕綏娶了自己,成了他的女主人。但他會服自己的能力。比如,編的揹簍比他漂亮。&ldo;鄒家,就是長安城號稱鄒百萬那家,向二姑娘提親了。說親的是鄒家大郎,今年二十二歲。一直跟著鄒員外行商,還曾出過海。&rdo;岑三娘有條不紊的編著揹簍,掩飾著自己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