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拿出早準備好的兩套成衣遞了過去:&ldo;姑娘走好,一共十六兩銀子。&rdo;百糙撅著嘴付了錢,抱起包袱隨岑三娘出去,嘟囔:&ldo;今日出門因二爺在也沒多帶幾個丫頭婆子侍候。沒等奴婢回來,三娘子怎能獨自隨了這小店的婆子去試衣。&rdo;岑三娘停下腳步,嘆了口氣道:&ldo;是我錯了行嗎?以後絕不單獨離開了。&rdo;百糙竟還接嘴說道:&ldo;李家的姑娘身份何等尊貴,萬一有事怎麼辦?三娘子日後再這樣扔下奴婢,奴婢就稟了老太爺去。&rdo;一口氣就堵在了岑三娘胸口。不提李老太爺便罷,一提起那老奸滑,她連一日都不想在李家呆下去。偏偏說這話的人是百糙。一個許氏已夠讓她傷心了,現在百糙也這樣。她們知道什麼?只瞧著李家如何勢大,結交無白丁。何曾想過她的感受?百糙仍不停嘴:&ldo;瞧這家店小裡小氣的,兩身衣裳居然還要賣十六兩銀子。三娘子莫不是被訛詐了吧?回頭看那衣衫如何,若是不好,定讓二爺替三娘子討回公道。&rdo;岑三娘能感覺到腦門的血管突突的跳了起來。這一年在長安李府住著,和岑四娘結交,和杜家相識,她真沒見過哪家的奴婢敢這樣理所當然的cha手管主子的事。她實在忍不住了,停了下來:&ldo;百糙,你是不是覺得我連買兩件衣衫都要事先問過你?&rdo;百糙性子倔強:&ldo;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擔心三娘子受了矇騙!&rdo;岑三娘氣得手腳發顫。&ldo;啪!&rdo;旁邊伸出一隻白生生的手,一巴掌就摑在百糙臉上。岑三娘嚇了一跳,只見杜靜姝和杜燕綏正站在一旁。杜靜姝滿臉怒意:&ldo;我實在聽不下去了!三娘,你別怪我替你教訓這賤婢!哪家的奴婢敢和主子當街頂嘴?你說一句她居然要回你三句,真真氣死我了!&rdo;這一巴掌下去,百糙嫩生生的面頰就浮起了紅影,杏眼裡蓄滿了眼淚。見打自己的人是杜靜姝,心裡再不忿也只得捂著臉道:&ldo;奴婢並不是和三娘子頂嘴,奴婢是在替三娘子著想……空青少爺?&rdo;心碎見百糙竟然認出了空青,岑三娘嚇了一跳,上前一步擋住了百糙的視線黑著臉說道:&ldo;回馬車上待著去。&rdo;百糙望著杜燕綏滿臉都是驚喜,一時間忘了被杜靜姝打了一巴掌,彷彿也沒聽到岑三孃的話:&ldo;空青少爺,我是你從裘家救出來的百糙啊!你不認得我了?&rdo;岑三娘撫額,都是她慣出來的禍啊!空青變成了杜燕綏自然有他的秘密。可這樣的秘密卻不是百糙能知曉的。&ldo;百糙你認錯人了!&rdo;岑三娘幾乎磨著牙說出這句話。&ldo;三娘子我沒認錯!&rdo;百糙的犟脾氣竟在此時體現得淋淳盡至:&ldo;我不會認錯的,你是空青少爺!我絕不認錯的,那晚我被關在裘家柴房,餓了兩日,是你救了我。&rdo;百糙美麗的杏眼裡閃爍著崇拜與激動。她仰慕的望著杜燕綏,讓岑三孃的心沉沉下墜。岑三娘霎那間明白了。身陷裘府失去希望的百糙,在那個夜晚突然看到了身手不凡的空青時,就有了異樣的心思。那時的空青只是一名侍衛。在百糙看來,和自己的身份正對等。侍女喜歡上侍衛,再正常不過。如果繼續相處下去,也許哪天就求自己成全他倆。空青受傷離開,百糙的心思便被壓在了心底。今日卻在大街上再次相遇。百糙激動了,捨不得放棄這樣的機會離開。&ldo;百糙,這是杜家九公子!你認錯人了,將包袱拿回馬車上去吧。&rdo;岑三娘淡淡的說道。可惜百糙早亂了心神,不僅沒有離開,還固執的問道:&ldo;三娘子,這是怎麼回事啊?他怎麼會是杜家九公子啊?&rdo;杜靜姝看得一頭霧水,瞪大了眼睛:&ldo;九哥,你以前認識她嗎?她怎麼老叫你空青少爺?&rdo;岑三孃的心頓時縮成了一團,突然想起那一年在岑家,織造房的人為難自己,百糙和許氏要去找織造房的婆子算帳。自己力氣小,攔不住身材高大的許氏,也拉不住力氣比自己大的百糙,只得搬了張凳子堵住門。今日百糙這樣,自己還是拉不住。她又急又氣,只覺得自己沒用之極,低吼道:&ldo;百糙,你住口!滾回馬車上待著去!&rdo;百糙被岑三娘尖利的聲音嚇了一跳,茫然的看著她,仍沒有挪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