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梅林中已擺好了兩張鋪著虎皮的椅子，下面設著暖爐。永夜見著天酉的背影心裡已有諸多感慨。說起來天佑對自己似乎一直很好，只不過人總是有不同的感覺。她只要一想到他是她堂兄，對他的親近就有點兒發毛。永夜怔忡地望著天佑，情不自禁想起月魄來。兜兜轉轉了一圈，天佑對她其實倒比月魄真誠。&ldo;小夜。&rdo;天佑低聲喚了她一聲，人卻沒回過頭來。&ldo;見過皇上！&rdo;永夜拱手一禮。&ldo;讓朕猜猜，你會是穿著皇后的品級服飾、家常的居束，還是……男裝。&rdo;天佑望著梅花出神，淡笑道，&ldo;是男裝吧？&rdo;說著已回過頭來。永夜不知道為什麼他猜得這麼準，乾笑了聲答道：&ldo;永夜不想招搖，過幾日便要返回齊國。&rdo;天佑望著那張完美精緻的臉心裡已有了答案。他點點頭道：&ldo;坐吧。&rdo;永夜謝了坐，窩進綿軟的椅子裡，手上捧著暖爐笑道：&ldo;御花園裡的梅今年開得真好。&rdo;天佑揮退了左右，親自為她斟了杯酒道：&ldo;這是青州紅，從陳國青州送來。朕沒有想到還能與小夜再有溫酒賞梅的一天。&rdo;永夜端著杯子，只嚐了一口便放下。&ldo;他不喜歡我飲酒，淺嘗輒止吧。&rdo;&ldo;他是慕容燕還是風揚兮？&rdo;天佑飲了口酒，把玩著杯子道，&ldo;我猜小夜說的是風揚兮吧？我不叫他慕容揚兮，是想讓永夜知道，朕不是傻子好欺。&rdo;&ldo;對，風揚兮就是慕容揚兮。當日父王與現在的齊國太上皇定下的親事，只說永夜嫁的是齊國的太子，太子易位慕容揚兮成了太子，永夜自然嫁的是他。&rdo;永夜不動聲色地解釋，不由得有些煩躁。她總覺得李天佑知道了什麼，他不會還不死心吧？她跟父王說寧願嫁給李天佑是氣話，嫁給他的念頭一起，永夜頓時覺得虎毛太厚，暖爐太熱，有點兒火燒屁股的感覺。天友定定地看著梅花，笑了笑道：&ldo;朕其實是個很多疑的人。聽小夜的話，已經嫁了慕容揚兮，可是，一國之後怎麼會突然離宮？小夜曾經在聖京走失過一次，聽說大門後時住的院子走了水。而從那天起，聖京四門開始設崗查人，查人的法子很奇怪……&rdo;他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永夜的腳，&ldo;不如小夜脫鞋一驗真假？&rdo;永夜的臉一下子紅了。她站起身薄怒道：&ldo;永夜的腳怕是皇上不方便瞧。梅很好，永夜在外待太久了覺得冷，身體不適，告辭了。&rdo;天佑坐著沒動，青州紅漾在白瓷杯裡像一團火。他靜靜地說：&ldo;其實小夜心裡從來沒有朕，對嗎？&rdo;永夜一凜，汗毛不受控制地豎起來。以李天佑的為人，惹惱了他沒好果子吃。她挺直了背道：&ldo;就算有，也不能有。皇上不明白嗎？&rdo;天佑搖了搖頭道：&ldo;如果有，就不會不能有。你根本沒有嫁慕容揚兮。&rdo;&ldo;沒有嫁，不等於不嫁，我只是惱這件事而已，所以才想著回來住些日子。&rdo;&ldo;呵呵，小夜，你很聰明，我勉強你也沒意義。只是有時候，我坐在這裡，老想著從前與你一起的情形。如果你沒地方去，嫁給我，我也會疼你一輩子。他既然肯放你回來，那他心裡真的有你嗎？&rdo;李天佑選擇了放手，風揚兮既然是慕容揚兮，五年前就定了親，他不會因為永夜而提早樹一個強敵人。不過，若是永夜堅持，他也不介意納她為妃。李天佑的話讓永夜停住了腳步。永夜黯然垂下頭，想說點兒什麼終於還是沒有開口，大踏步離開。腳步聲小時，天佑才嘆了口氣，負手走進了梅林深處。一角鵝黃衫閃過。天佑微微一笑，在絡羽沒躲開之前已站在她面前，戲謔地說道：&ldo;皇后不是怕冷不願陪朕賞梅嗎？&rdo;絡羽垂著頭，臉籠在披風中彷彿想把整個人都縮排去。天佑輕笑了笑摟住了她，&ldo;人都凍成一團了，回宮吧。朕對你那位從小沒見著面的皇兄很是感興趣，皇后不介意與朕說說……&rdo;雪沒有預兆地落下，早晨起來，莞玉院外銀裝素裹。永夜拿了罐子去掃梅花雪，想起美人先生，想起那年剛從遊離谷來到王府時的情景，什麼興致都沒了，懶懶地擁著毛裘抱著暖爐賞梅。茵兒呵著手想勸她進屋，永夜懶懶地說道：&ldo;梅花香自苦寒來，越冷越香。要賞梅，當然是越冷越好。&rdo;&ldo;可是……會凍病的。&rdo;茵兒嘆氣。永夜正要回答，王妃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ldo;永夜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