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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起身,扶了扶髮髻,裡面那根柔軟的鋼絲還在。看了看自己的裝束,雙手揮了揮,大袖衫像蝴蝶翅膀飄了起來。她扭了扭屁股,撇嘴一笑,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如果端王夫婦看到眼珠子會掉下來,此時的永夜只是一個宮裝美人。沒有男兒大踏步的虎虎生風,蓮步輕移若風擺楊柳。屋外是一片花海,怒放著不知名的鮮豔花兒,在秋陽映照下輕揚笑臉,像一塊繽紛的毯子鋪在山坡上。遠山已變化了色彩,呈現出斑斕的秋色。天空澄淨透亮,雲朵縹緲寂寞。樹林裡偶爾幾聲清脆的鳥鳴,世界真是安靜到了極點。站在門口,永夜側過身,山坡下隱約能瞧到一個鎮子,青瓦白牆蜿蜒連綿,幾道炊煙裊裊。鎮子應該是依山而建,因為永夜瞧見山對面掛著幾道瀑布,銀白的簾子似的無聲無息地在風裡飄蕩。她深深呼吸一口山裡的空氣,十幾年前當她清醒了意識,轉世到了一個孩童身上睜開雙眼時,做了同樣的動作。清冽的風從口鼻直衝進肺部隱約生疼,頭腦被激得清醒無比。這裡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雖然沒有桃花瓣夾雜在清溪中從腳背上流淌,但恬靜平和的氣息儼然。時光在這裡走得遲鈍,就像自己服下的化了內力的藥物,再不能飛躍,只能一步步緩慢行走。花海中靜靜站起一個人。月白色的長袍,英俊的臉,劍眉下一雙熾熱溫柔的眼睛。他站在花海中,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不沾絲毫世俗氣息。記憶中的永夜是美麗中帶著迫人的英氣,狡黠聰慧,眼前走出來的女子淡然從容。她終於換了女裝,縱使她的雲髻睡得蓬鬆,那頂明晃晃的鳳冠在提示著她的太子妃身份,她身上月白色的衫裙卻實實在在讓他心跳,她出嫁時能穿成這樣,說明什麼呢?月魄激動得手裡的藥鋤不經意地滑出了手心。永夜看著他,笑容像鮮花怒放,一點點在唇邊加深。她毫不猶豫地提起裙子一步步走了過去,帶上滿身陽光,暈紅了雙頰,像去赴一個美麗的約會。花香在鼻端縈繞,她翩然走到他身前一尺的地方站定。&ldo;每一次你出現都讓我心跳。&rdo;永夜和月魄異口同聲地說道。永夜便笑了,笑聲串串清脆悅耳,眼中看不到一絲陰翳,像一腳踩進秋天的樹林,腳下脆脆的落葉,乾淨明朗。月魄也笑了,他喜歡看到這樣的永夜。&ldo;餓了沒有?&rdo;永夜點點頭。月魄牽住她的手往屋子裡走,&ldo;昨晚你酒喝多了,我煮了酸湯,喝一碗免得頭疼。&rdo;永夜沒有動,輕聲說:&ldo;喝了會讓我恢復內力嗎?&rdo;月魄停住腳步,環顧四周,花海美麗得迷人,他喃喃道:&ldo;你喜歡這裡嗎?&rdo;&ldo;很美。&rdo;&ldo;那你為什麼不想在這裡安靜地生活?沒有人能讓你再去做刺客,沒有人能傷害到你。&rdo;月魄的聲音裡透出一種悲傷。永夜笑了,安靜地生活?從睜開眼來到這裡,再看到他,還有什麼安靜可言?她轉身看向了山坡下的小鎮,&ldo;不想帶我去鎮上逛逛?看上去人來人往很熱鬧。&rdo;&ldo;好。&rdo;月魄沉默了片刻後,應道,美好的心情已被山風吹散,既然她想看,遲早也會看到,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區別?他隨手將揹簍背上,牽著她往山下走。風吹起永夜的衣袂,她似要乘風歸去。月魄握著她的手,修長柔軟,指若無骨。他的手微微用力,放在他掌心的手沒有絲毫反應。這讓他有些惱,他希望她也用力回握他的手。然而他再加大了力,永夜依然沒有反應。他像握著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卻又捨不得放開。山坡下出現一條長街,街不寬,相距只有三丈,卻很長。街道兩旁的屋簷下林林總總的招牌青旗隨風招展。有藥鋪、客棧、茶館、酒樓、雜貨店、鐵匠鋪,還有揹著山貨鋪在地上叫賣的山民。只要是一個鎮子該具備的,這裡都有。永夜看到了菜市,眼睛一亮。菜市中有賣菜的,也有賣ròu的。幾根粗木頭上掛著豬ròu,下方一張大案桌。一個袒胸露背腆著大肚子的中年胖子正在砍排骨。她甩開月魄的手娉娉婷婷地走過去招呼:&ldo;張大叔,我要五斤精瘦ròu,不可帶半點兒肥腥,要細細宰碎了。&rdo;張大叔笑呵呵也答了聲:&ldo;好嘞!等著!&rdo;真的割了五斤精瘦ròu,放在案板上cao起兩把菜刀上下翻飛細細宰碎,再用一張翠綠色的芭蕉葉包好遞給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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