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沒有阻止他，寬慰的笑了。目送著車隊緩緩起程。朱棣站在飛雪中一動不動，不多時肩頭與風帽上已露了厚厚一層。他瞟了一眼，揭開風帽，刺骨寒風撲面襲來。嘴張開呵出一團白氣，冷清的空氣刺激得肺部發疼。他絲毫不覺得冷，胸口那處名冊卻像塊烙鐵，燙熱了他的心。春天的腳步一天一天逼進。&ldo;二月春風似剪刀。朱棣，若是真有這樣的剪刀我就剪出各種青綠蔬菜滿園子種上，肯定不錯！&rdo;&ldo;得了，還想著你的菜園子啊？什麼時候我的王妃變成賣菜的大嬸了？&rdo;朱棣忙完事情與錦曦在琴音水榭說笑。他瞧著錦曦的肚子轉開話題戲謔道：&ldo;這一次你總不成又是自己生吧？！&rdo;&ldo;奶孃說，女人生孩子頭胎最難，生過了，就好了。不信，我還是自己生，然後倒提起來，打他‐‐&rdo;小屁屁的話還沒說完，錦曦突然一陣心慌，拉著朱棣臉色變得蒼白。朱棣駭了一跳，伸手扶住她連聲問道：&ldo;怎麼了？難不成要生了？不是還有一月嗎？&rdo;錦曦無力的搖了搖頭：&ldo;朱棣，我心慌。&rdo;靠在朱棣懷裡，臉貼在他寬厚的胸膛裡，能聽到有力的心跳聲。錦曦慢慢地平靜下來。臉色也恢復了幾分紅潤。她嘆了口氣摸著肚子說道：&ldo;這次肯定是個小子，而且肯定是個暴躁的小子。在肚子裡就不安生，將來會不會和你一樣呢？&rdo;&ldo;好啊，高熾安靜，我就想要一個和我一般喜歡打仗的小子，從小我就帶著他去騎馬射箭。高熾只知讀書，不好玩。&rdo;朱棣放下心來，一心盤算著下個小子該怎麼帶大。&ldo;王妃！不好了！&rdo;小紫踉蹌著跑來。每次看她這般驚慌，錦曦都會想起已經嫁了人的珍珠，微微一笑責道：&ldo;王爺在呢，何事如此驚慌？&rdo;小紫口齒不清地比劃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ldo;京中訊息，魏國公……國公過世了。&rdo;錦曦心口一抽，只覺天旋地轉，耳邊嗡鳴聲陣陣。看到朱棣驚慌失措在努力的喊著她，□一熱，素白羅裙已染上了腥紅顏色。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痛楚，黑暗。有熱熱的感覺從體內往外噴，似要流盡所有的熱情和生命的感覺。錦曦睜不開眼，在地獄和深淵的半空中掙扎。嘈雜，混亂，還有有人在不停的搖晃她。錦曦緊蹙娥眉，不想理睬。&ldo;王爺！王妃再是昏迷就，就危險了。&rdo;穩婆見朱棣打死不出產房，王妃又昏迷著不醒，急得團團轉。朱棣滿以為錦曦會武，身體好，沒準兒這個孩子也就順順利利不知不覺生下來了。沒想到錦曦居然會難產，還是早產。&ldo;錦曦，醒一醒，&rdo;他搖晃著她，大聲喊著她的名字。眼睛幾乎不敢往下面看。一盆盆端出的血水讓他膽戰心寒，直後悔為什麼還讓錦曦再生孩子。&ldo;王爺，出血了！&rdo;侍女帶著哭聲喊到。朱棣見錦曦臉色蒼白，動也不動，一咬牙手已揮在她臉上，瞧著青瓷般細膩的臉上漸漸浮起幾道紅痕，想起當年在街頭無意打了她一巴掌的情形，那種椎心的痛楚就在他心口起起落落的紮下。他一閉眼，又一耳光打過去，厲聲喝道：&ldo;謝非蘭，本王打你，你難道不想報仇嗎！實話告訴你，本王娶了你就是想折磨你，從來沒有人敢在本王面前囂張！&rdo;&ldo;你……你&rdo;錦曦顯然聽到了，也感覺臉上熱辣辣痛，努力發出了聲音。朱棣一喜，緊緊抱住她：&ldo;醒了，錦曦，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你打回來，你不管怎麼打我都受著，我再不動你一根指頭……啊！&rdo;穩婆和眾侍女正對燕王的怪異舉動和露骨的話驚得愣住，轉眼間又被朱棣的慘叫嚇倒。錦曦一醒，便感覺到巨大抽痛，正好朱棣湊過來，想也沒想一口就狠狠咬在他肩上。穩婆回過神來，驚喜的喊到：&ldo;看到頭了！能出來，王妃，加把勁！&rdo;錦曦所有的勁都用在了牙齒上。朱棣將她摟得更緊，這下死閉了嘴再不吭一聲。&ldo;出來了，出來了！&rdo;穩婆扯出一個沾著血跡的嬰兒。錦曦渾身一鬆便倒了下去。朱棣跳起來拎過孩子對準他的屁股用力一拍，&ldo;哇！&rdo;嬰兒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