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專注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默然無聲,她的美,她身上的香氣,她的身體,都實實在在地在他懷裡,只有心不在。天氣正好,太陽明晃晃地照在頭上,鏤花鐵柵欄上纏繞著翠綠的牽牛花,別墅地面是仿白石鋪地,大門的另一面牆上鋪著黃綠色相間的常青藤,開著幾朵小花,花的顏色是鮮豔的蝦子紅,在風中緩緩搖曳。許重智忙了一個上午,剛在辦公室裡喝了一口茶,那桌上的電話鈴聲便嘩嘩地響了起來,許重智接起電話,率先笑道:&ldo;湯處長。&rdo;湯敬業不悅地道:&ldo;怎麼總司令辦公室裡的電話打不通?&rdo;許重智一面解著領子上的戎裝釦子透氣一面道:&ldo;湯處長,你就是有天大的事兒,這會兒也不要去說,我敢保證說一件駁一件,總司令正想找人發火呢。&rdo;&ldo;怎麼?&rdo;許重智道:&ldo;這還用問,還能有什麼能把總司令攪和成這樣,賀蘭小姐今天早上什麼話也沒有說,竟就一個人出門了,到現在沒回來,總司令心情很不好,你要是膽子大,你就去和總司令說事兒,能把你罵個狗血噴頭。&rdo;門外閃進來一個侍從官,朝著許重智道:&ldo;許副官,總司令叫你上去。&rdo;許重智就朝著電話裡嘆了一口氣,道:&ldo;聽見沒有,我這就要上去捱罵了。&rdo;他掛了電話,又趕緊把解開的扣子重新都繫上,確定渾身上下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高仲祺挑出毛病了,便趕緊上了樓,剛要推辦公室的門就見秘書長一臉惶色走出來,許重智就勢走了進去,一進辦公室果然就是一種壓抑的冷意撲面而來,高仲祺坐在沙發上,眉頭鎖得死緊,手裡夾著一支菸,而香菸碟子裡,已經滿是菸灰和菸頭。許重智道:&ldo;總司令,找到人了,侍衛打電話回來說,賀蘭小姐正在明陽路的咖啡館裡喝咖啡。&rdo;高仲祺的眼眸裡立即閃過一絲亮意,目光緊緊地凝定在許重智的臉上,&ldo;只有她一個人?&rdo;許重智道:&ldo;是,只有賀蘭小姐一個人,總司令要過去嗎?我這就叫人備車。&rdo;高仲祺怔了怔,將手中燃著的煙扔到了碟子裡,那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些,半晌道:&ldo;我不能去找她,她看見我……恐怕要不高興。&rdo;她向來都是不受控制,不容他人擺佈的,這一點他清楚得很。許重智忙道:&ldo;我已經收侍衛跟上去了。&rdo;高仲祺猛然站起來,眉頭忽然皺緊,一腳踹在了茶几上放的玻璃面上,那玻璃面本是活動的,嘩啦一聲掉下來,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碎成了好幾大塊,許重智退後一步,高仲祺雷霆大怒,&ldo;你讓侍衛跟著她幹什麼?!若是讓她看見……讓她看見……&rdo;許重智臉上已經顯出了惶然不知所措的神氣,慌道:&ldo;我這就讓侍衛撤回來。&rdo;他轉身就要出去安排,誰知才一開門,卻又聽到高仲祺大聲道:&ldo;回來。&rdo;許重智慌地回過身來站好,高仲祺卻沒有說話,只是呼吸粗重,胸口上下起伏,半晌頹然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從長窗射進來的幾束日光都投注在茶几腳上,他的面容沉浸在晦暗的光線裡,聲音略有些沙啞,&ldo;叫那些侍衛遠遠地跟著,別讓她看見。&rdo;下午兩點左右,賀蘭坐在明陽路的咖啡館裡,慢慢地吃下了一份蛋糕。蛋糕上面是紅潤的櫻桃,她用叉子叉起櫻桃,送進嘴裡,甜味瀰漫在舌苔之間,後來她出了咖啡館,順著街道慢慢地朝前走,路過一家玉器行的時候,她看到了在玉器行的門面櫃上擺著一盆玉石芙蓉盆景,玉質柔潤,石紋雅緻,玉石雕刻著的朵朵芙蓉花色澤鮮豔,栩栩如生,她站在那裡看了半天。店主便殷勤地走上來道:&ldo;小姐好眼光,這是上等和田玉雕刻的,正宗月白色,你瞧這花瓣上的一點顏色,這也有說法,叫&lso;秋梨子……&rso;&rdo;店老闆一說起來就滔滔不絕,賀蘭伸手摸了摸那盆玉石芙蓉,果然是觸手溫潤,她默默地看著,那眼裡也顯露出喜愛的顏色來,道:&ldo;我買了。&rdo;店主便很抱歉地道:&ldo;真是對不起,這盆玉石芙蓉已經被沈統制家的少奶奶訂走了,連定金都交了。&rdo;賀蘭怔了一怔,道:&ldo;那還真可惜。&rdo;店主忙哈腰道:&ldo;小姐裡面請,店裡還有許多玉石盆景比這個要好呢。&rdo;賀蘭便沒了興致,道:&ldo;算了吧,別的我不喜歡。&rdo;她轉身便走,走了幾步卻回過頭來,看了看放在門面櫃上的那一盆玉石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