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一轉,後半句已經嚥了回去,朝著賀蘭笑道:&ldo;賀蘭小姐。&rdo;賀蘭卻只是端坐在那裡,動也沒動一下,手裡端著茶杯,慢慢地喝著,給了傅氏夫妻好大一個臉色,傅達民臉上的神色,就有點不好看了,卻聽得高仲祺笑道:&ldo;今晚有事,恐怕不能到傅主席家裡去了,改日我請傅主席到酒樓吃酒。&rdo;傅達民也就哈哈地笑道:&ldo;好,好,總司令你忙你的。&rdo;賀蘭正好從盤子裡拿起一個梨來,用小刀慢慢地削著,高仲祺看見了,便立刻朝著她道:&ldo;這事兒讓丫鬟去做,你小心削到了手。&rdo;賀蘭道:&ldo;我不喜歡讓別人碰我吃的東西。&rdo;高仲祺便走過去,從她的手裡拿過小刀和削了一半的梨,道:&ldo;那你好好看戲,我給你削。&rdo;賀蘭任他去做了,也沒吭聲。傅達民察言觀色,這會兒笑道:&ldo;不打擾你們二人看戲了,我們這就走了。&rdo;他攜著太太出了特廂,就見一個侍衛買了滿滿一紙袋麻糖走過來,許重智大聲道:&ldo;賀蘭小姐說不想吃麻糖了,總司令讓多買些先送到湘林別墅去,給賀蘭小姐隨時預備著。&rdo;那侍衛應了,轉身下了樓,傅太太向來對於這些閒話八卦都是十分注意的,何況今兒還親眼見了,剛走進自己的特廂裡,就忍不住小聲諷笑道:&ldo;聽見沒有,都住到湘林區了,秦家少奶奶真是天下第一開通之人。&rdo;傅達民便冷冷道:&ldo;婦道人家知道些什麼,整日裡碎嘴胡沁!&rdo;傅太太將嘴撇了一撇,也就不說了,傅達民又朝著對面高仲祺的特廂裡看了一眼,果然就看見高仲祺親自削好了一個梨,送到了賀蘭的手裡,賀蘭竟沒吃,甚至看都沒有看一眼,隨手便放在了一旁,高仲祺反而一笑,傅達民思忖了片刻,道:&ldo;上次吳秘書的內人送你那一套翡翠首飾還在吧?&rdo;傅太太正拿著戲考慢慢地看,道:&ldo;在呢,都鎖在保險箱裡。&rdo;傅達民道:&ldo;那就拿出來,給賀小姐送去。&rdo;傅太太放下戲考,笑道:&ldo;我曉得了,我這幾天呢,也正算計著要怎麼巴結這位俞軍的新主子。&rdo;傅達民淡淡道:&ldo;也別太露骨,外面打得正厲害,這川清河山到底姓不姓高‐切還是未知數呢。&rdo;那戲演了半場,許重智走了進來,在高仲祺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高仲祺點點頭,許重智便退了出去,賀蘭望著戲臺子,慢慢地拈著手心裡的幾粒松仁吃,高仲祺道:&ldo;天不早了,我們回去吧。&rdo;他站起來,從侍衛的手裡拿過賀蘭的夾斗篷,賀蘭便站了起來,他親手為賀蘭披上了郝一件斗篷,繫好了斗篷上的扣子,這四面特廂裡的人,都嗖嗖地朝著這邊看過來,玩味的目光如刀子一般。高仲祺望著賀蘭笑道:&ldo;怎麼臉色這樣不好看?難道只讓你看了半場戲,你就不高興了?&rdo;賀蘭淡淡笑道;&ldo;反正你的戲都演完了,管臺上的如何?&rdo;高仲祺望著賀蘭的面容,微微一笑,繼而攜了她的手,在侍衛的簇擁下走下樓,他才‐下樓,就聽得&ldo;轟&rdo;的一聲如打雷一般,竟蓋住了那戲臺上的鑼鼓之聲,戲園子裡的軍官都站了起來,筆直地目送高仲祺出去。高仲祺帶著賀蘭出了戲園子,街面上已經停了三四輛汽車,高仲祺帶著賀蘭走到了第一輛防彈汽車前面,親自拉開了車門,贊蘭低頭上了車,高仲祺隨之坐了上來,那汽車便開了起來,一路朝著湘林別墅去了。湘林別墅自然是崗哨林立,威嚴肅穆,鏤花大鐵門豁朗朗地朝著兩邊退開,汽車沿著水門汀的車道一路開進去,如今這裡已經是川清四省的權力樞紐,而往日熱鬧的帥府,現在卻是門可羅雀,那淒涼之境,難以言喻。高仲祺帶著賀蘭一路上了樓,推開花梨木的大門,正是一個套間,外面是暖閣,西洋花玻璃做的隔扇上描著鮮豔的芙蓉,正中間是一個大桌子,桌子上擺滿了鮮花.紅酒,另有一個點綴著紅潤車厘子的蛋糕.還有古銅色燭臺,上面是一排的蠟燭。高仲棋為賀蘭脫下夾斗篷,掛在一旁,又拉開椅子,賀蘭慢慢地坐下,高仲棋用手按著椅背,站在她身後,略低下頭來,靠著她的耳畔,溫柔地輕聲笑道:&ldo;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喜歡嗎?&rdo;賀蘭笑道:&ldo;三年前我也許會喜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