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過了好些日子,她感覺有了些力氣,頭也不那麼燒了,頭也不那麼燒了,支撐著從c黃上起來,又走到書房裡去,那孩子躺在一個小小的搖籃裡,她終於忍不住湊上去看了一眼,孩子正睡著,柔嫩的小模樣,承煜說孩子像她,他說的沒錯,果然與她一模一樣,她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臉,搖籃上面掛著那個紅色的小布袋,她將小布袋拿下來,慢慢地掛在孩子的脖子上,孩子睡得很香,她轉過頭,看到從木窗格子外面放進來的陽光。她扶著門往院子裡看,根伯在屋裡面做晚飯,承煜正拿著蒲扇守在爐子旁給她燉湯,那小砂鍋裡是滾沸的鯽魚湯,湯是ru白色的,承煜的手裡拿著一個單子照著上面寫的往鍋里加了些調料,臉上是極專注的神色。庭院裡靜謐祥和極了。她覺得胸口好似被熱水包圍著,暖意直沁到她的心裡去,她在漫長的一年裡流了那樣多的眼淚,就好像是死了一回,可就在這一刻,她重新活過來了,脫胎換骨地活過來,生生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的心是從未有過的祥和寧靜,痛苦那一刻鈍化了,她默默地把頭靠在門上,望著專心致志為她燉一碗湯的秦承煜,她那時候突然明白了,原來姨媽走了,可這世上還有對她這樣好的人。這天下還有哪一個男人,能對她如此地不離不棄,情深意重!她的嘴唇動了動,忽然輕輕地開口道:&ldo;承煜。&rdo;她那聲音很細微,秦承煜還是聽到了,忙抬起頭來看見了她,脫口道:&ldo;你怎麼出來了?那你現在受不得風。&rdo;她靜靜地看著他溫柔的面孔,搖搖頭,&ldo;沒事。&rdo;她轉頭看了看對面的院子,晚風吹來,送來了一陣陣的清香,而只有經過那樣大的磨難和波折,死去生來,才會知道花開起來,是多麼的香,她心有所動,忽然開口道:&ldo;幾月了?&rdo;她說:&ldo;十月份了。&rdo;她輕輕地一頷首,&ldo;這個時候,芙蓉花都開了。&rdo;他望著她乾淨的眼瞳,微微一笑.溫柔地道:&ldo;那麼等你身體再好一些我帶著你和芙兒去公園的花圃裡看芙蓉花。&rdo;她還清楚地記得,那是她終於決定要好好活下去的第一天,承煜緊緊地攥著她的手,向著她微笑,他說要帶她去看新開的芙蓉花,被秋雨沖刷得十分乾淨的青石板上.映著他們兩個人的影子~…院子裡的大槐樹在院子裡篩下新翠的樹蔭,槐樹根下一列擺放著幾盆秋菊盆景,花朵芬芳吐沁,門口的大水缸裡的金魚悠然自在地游到水面上,吐了水泡又慢悠悠地遊了下去,院門外傳來放學歸家的孩子一路奔跑的嬉鬧歡笑聲……已經是傍晚了,天邊是一片片絳色的雲彩,火燒雲彩,萬千絢爛……蘸上露,何易唏。露唏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一切鮮話的回憶都變成了灰白的顏色,轉眼之間參商永隔,他再也不會回來了&rso;她把孩子抱在懷裡,低著頭貼著孩子暖暖的臉,終於絕望地放聲大哭起來,和孩子一起號啕大哭,那些滾燙如火炭一般的淚珠就像是驟然開啟的水龍頭,帶著她全部的悲傷,源源不斷地向外湧出。斯情斯景,斯人已逝,窗外寒月曉星,屋內又是何等悽清慘然,秦兆煜默不作聲地轉過頭去,有熱熱的液體沖刷著他的面龐,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用力地把手一按,按住了自己漲痛的眼睛,卻怎麼也按不住那些瘋湧出來的眼淚。待到許久之後,他終於轉過頭來,略啞的聲音微微發顫,&ldo;大哥臨死的時候,硬撐著那一口氣,讓我把他送回來見你,只為了對你說一句話,嫂子,永遠別忘記大哥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rdo;她低著頭目不轉睛地望著襁褓裡的芙兒,攥著手心裡的胭脂盒,緩慢地點一點頭,悲傷的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如一場細密的急雨,打溼了包裹孩子的小花被,被子上繡著獻桃的童子,用絲線繡著的蟠桃尖上那一點紅色浸潤了她的眼淚,卻越發地鮮妍如血,如洗褪的胭脂色。天上還有許多顬星星,但夜色慢慢地淡了,天際顯露出一片蟹殼青色,好似一頁平整的泥金箋,漸漸地青色消退,又泛出了一線魚肚白色,一輪紅日冉冉而上,半邊天際都染了這淡淡的金色,就在這無聲無息間,擾如薄霧一般的晨曦透過空屋子的長窗,萬千道絢爛地灑進屋子裡來。十晨鐘暮鼓杳靄遮玉山大廈將傾冷月照孤雲這一天的天氣,卻是出了奇地壞,從早上起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細雨,坐在屋子裡,反而可以聽到廊簷下的鐵馬被雨水打得噼裡啪啦作響,沒來由地叫人一陣煩亂,小池塘裡飄著白蘋,隨著雨滴水紋一下下漾著,汽車一直開進官邸俞軍辦公廳大門前才停下來,高仲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