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秩目光落在她低垂著的臉上,白淨秀氣的臉頰上泛著羞慚的紅暈,她低著頭,說話也難得小聲起來。一時不免想起,在自己深切地明白女王陛下根本不在人世,徹底明白自己兩千年的等待不過是一場虛幻時,自己絕望之下,一動不動的情景。其實那七八天的時間裡,他雖然封閉了自己的心神,讓自己徹底僵化在那裡,可是韓越的一舉一動,他還都是看在眼裡聽在耳中的。她一遍遍地試圖讓自己恢復過來,使盡了各種甚至稱得上可笑的辦法,在徹底絕望後,她望著自己的眼睛裡一片灰敗,就好像自己根本是她不可捨棄的一部分。後來,她給人講電話,落寞地訴說,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自己的小狗死去了。其實一直以來,這個叫韓越的女人在蕭秩心裡,是不可理喻的,放蕩不羈的,畢竟他最初見到這個女人,就是看到她當著自己的面小解,又幾乎舔遍了自己全身。這之後她的一切行為,都加深了蕭秩對她這種無可奈何咬牙切齒的印象。當他還是一個石頭人的時候,不能動不能說話,可是內心對外界的刺激卻會格外敏感,甚至會不自覺地做出情緒反應,比如支起所謂的帳篷,比如動輒惱怒,比如對著那個王冠流淚。她就那麼肆無忌憚地各種挑逗著自己,簡直是‐‐蕭秩有一段真是無奈又挫敗,怎麼遇到這麼一個女人呢!不過時候長了,他也就習慣了,她就是這麼一個女人,自己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他被她撿回來,並且發現了他的秘密呢?時間一長,真就習慣了,習慣了後,也就無所謂了。想明白這個的蕭秩,後來再絕望之下徹底封閉心神時,卻聽得她那麼落寞的訴說。聽到她說自己養了很久的小狗死去時的語氣,他心口那裡抽疼得厲害。明明變成石頭時其實是不知道疼的,可是他依舊心痛難忍疼過之後,又是滿滿的感動。兩千年了,至少有個人把自己放在心上,記掛著自己。再後來,起火了,他認命了。他是石頭,可是也怕火,燒到一定的程度,他也就徹底的死去了。當時望著窗外的濃煙,他想著,就此死去也好,因為樓蘭早已城破國滅,因為世上再也沒有一個女王陛下等候他的守護,因為他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可是明明逃出去的韓越又跑回來了,跑回來背起他,像一個傻瓜般揹著他往樓下跑。即使以為他再也變不會正常人了,她也揹著他跑。☆、蕭秩定定地凝視著低下頭的韓越,平時發冷的語氣不自覺放柔了:&ldo;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rdo;韓越仰起臉:&ldo;你真不生我氣?這事兒確實是我不對,當然也怪夜夜,我回頭一定揍她!&rdo;蕭秩搖頭,難得挽唇笑了下:&ldo;你打我,我想一定是覺得哪裡不對,我也沒有必要生氣。&rdo;陽光正好,韓越看著眼前的蕭秩,石頭一樣冷硬的臉,難得笑起來,一笑顯得整個人都不太一樣了,鐵水熔化的感覺。她心情大好:&ldo;你不在意的話,那太好了,從今之後咱們和平共處吧,我再也不欺負你了!&rdo;說著,她伸出手,握了握蕭秩的手:&ldo;我們要友好相處!我心裡是把你當成好朋友的!&rdo;蕭秩低頭看著韓越握住自己的手,挑眉:&ldo;好朋友?&rdo;韓越非常肯定地點頭:&ldo;是,比好朋友還要好,就像我的家人一樣!&rdo;蕭秩望著韓越真誠的笑容,緩緩抽出被她握住的手:&ldo;你說得對,我也把你當做我的朋友。&rdo;兩個人是並排坐著的,他這麼一抽出手,韓越馬上感覺到有點不一樣,那個動作有點排斥和疏遠的意味。哦,怎麼了這是?韓越不解地打量著他。蕭秩倚靠在白色的牆壁上,仰首望著天花板。其實這個房子還沒天花板呢,毛坯房,上面露出水泥。韓越也就不說話了,和蕭秩一樣望著水泥天花板,想著心事。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ldo;蕭秩,你現在不想找你家女王陛下了?&rdo;蕭秩微微閉上眼睛,面上有些疲憊,低聲說:&ldo;不找了。&rdo;韓越嘆了口氣:&ldo;你這是徹底絕望了呢。不過沒關係,我聽說失戀這種事兒,也就是三十三天,過去了就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