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鬆了一口氣,隨即又無奈地想道:原來都是裝的。於是他放心地回到了勤政殿,繼續不動如山。從此再有人來稟報皇后食不能咽,路放連頭都不曾抬,只冷淡地道:&ldo;餓不死人的。&rdo;當即內侍都不由得驚了,心道皇后以前便是少吃一口飯,皇上都要上前關切備至啊。這變得未免也太快。又過了一日,皇上正要歇下,卻忽然聞得太和宮中有侍女前來求見,路放卻是不見,只命人問那侍女:&ldo;皇后可有話講?&rdo;那侍女卻是呈上一個松花箋,皇上接過來看時,卻見上面寫著潦糙數語:我渾身難受,不要慪氣了,快來。秦崢不曾上過幾年學,不過勉強識字,那字便寫得不倫不類,和託雷有得一比。後來因為她奮發圖強,天天幫自己處理政務,那字漸漸地有了風骨。此時看著這字,路放卻是仿若看到她蹙眉表示難受的樣子。路放忽然想笑,不過想到有內侍在,還是忍住,只是繃著臉冷聲道:&ldo;回去告訴那侍女,朕現在沒空去見皇后。&rdo;內侍聽著這個,當即回去覆命。路放卻徑自把玩著那松花箋,看著那上面秦崢寫得幾個字,一時又想著她皺眉寫字的樣子,以及翹腳偷偷喝粥的樣子,心中竟然分外的憐愛。當晚路放是含著笑入的睡,卻把那松花箋放到枕邊。到了第二日,路放剛剛醒來,便有太和宮宮女來見皇上,傳訊說是:&ldo;皇后暈倒了。&rdo;路放聞言,擰眉道:&ldo;怎麼回事?可請御醫了?&rdo;他心中卻是將信將疑,往日秦崢同他耍的那些花招,他自然是心知肚明,不過是看她這樣覺得頗有趣味,不願意揭破罷了。如此怎麼忽然暈倒,想來又是她耍的花招。一時叫來那宮女,卻只是太和宮中一個小小宮女,不是阿慧紅葉之流,那宮女便忙回稟道:&ldo;奴婢也不知詳情,只是聽聞今早起來時,皇后娘娘忽然倒在地上。&rdo;路放想起那晚她半夜偷吃東西的情景,想著此次也必然是裝暈引自己前去,不過到底是不忍,便略一沉吟,起身前往太和宮。進了太和宮寢殿,卻覺得不對,阿慧和紅葉都服侍在一旁,面上憂慮重重,一旁眾小宮女一個個都驚慌不已。路放心中便覺得一沉,忙踏步上前,來到榻前,望那榻上一望,卻見秦崢躺在那裡,面上如紙一般蒼白,毫無血色,竟與死人毫無二致。他忽覺得胸口被什麼剜了一下般劇痛,忙上前握住秦崢手腕,緊聲問一旁阿慧:&ldo;到底怎麼回事?&rdo;說著時,手已經去探那鼻息,竟然是在的,這才勉強提起一口氣,怒聲問:&ldo;傳御醫了嗎?&rdo;一旁阿慧已經跪在那裡,忙回稟道:&ldo;從昨日皇后便覺不適,昨夜勉強睡下,今早忽然昏迷不醒。已傳御醫,只是還未曾來。&rdo;路放雙手已微顫,慌亂中將秦崢摟在懷裡,痛聲道:&ldo;秦崢!你醒醒!&rdo;一時御醫張太明提著箱子匆忙趕來,忙上前給皇后診脈,一診之下,卻是大驚,道:&ldo;皇后脈象虛浮,似有若無,怕是‐‐&rdo;路放聞言,眸中冰寒爆射,怒視那御醫道:&ldo;不許胡說!&rdo;一時又命道:&ldo;將太醫院御醫盡數召來!&rdo;於是太醫院御醫得皇上急令,特許在宮中騎馬,奔赴趕來,兩個鬍子花白的御醫上前分別為皇后秦崢把脈,可是半響之後,兩個人對視一眼,那老御醫汪延盛道:&ldo;老朽幾乎探不到脈象,只隱約覺得,這竟然是滑脈。&rdo;另一個老御醫是俞傑翔,聽此,皺眉點頭道:&ldo;確實是滑脈,只是脈象太過虛弱。&rdo;路放一時聽著那脈象竟然是滑脈,知道那是女子有孕的脈象,不敢置信地盯著秦崢,切齒問那大夫:&ldo;既是孕育,皇后為何會如此虛弱?&rdo;這兩個大夫無奈,只好跪地道:&ldo;我等也委實不知,此等情景,也是從未見過。&rdo;路放心間一動,卻是忽然高聲宣侍衛前來,沉聲命道:&ldo;速帶遊喆前來!&rdo;一時兩個御醫紛紛不敢用藥,路放無可奈何摟著秦崢,將自己的氣息一點點透過掌心傳遞給她,此時此刻,心中卻是想起昔日她染了瘴毒重病之時,想著昨晚她已感到不適,自己竟然一無宣御醫,二未曾來看她,一時竟然自責萬分,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