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想來也知道自己冰到了她,倒是很快拿開了。不過她到底是醒了,一醒來時,便看到路放正坐在塌邊,暖閣中掛著一盞昏暗的宮燈,在這昏沉沉的宮燈下,路放面目有些晦暗,竟然看不真切。她動了動唇,倒是覺得有些口渴,路放便召來宮人,今晚是紅葉並幾個小宮女守夜,當下便端了茶來。路放將她扶起,親手餵了。當下路放也上榻,抱著秦崢繼續躺下。秦崢睏意襲來,便窩在他懷裡沉沉要睡去,可是剛閉上眼,卻覺得不對,道:&ldo;我怎麼覺得,你今晚回來得特別晚?&rdo;路放低低地&ldo;嗯&rdo;了一聲。秦崢伸出手,摸著他堅硬厚實的胸膛,迷糊地道:&ldo;有什麼事?&rdo;她半睜開眼眸,隱約感到他身上有一股沉澱的煞氣。路放輕描淡寫地道:&ldo;有人謀反,不過都已經死了。&rdo;秦崢想想也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ldo;那我們繼續睡吧。&rdo;第二天,遊喆離開宮,這才發現,大街上一片蕭瑟,經過昨夜腥風血雨的動亂之後,今早再也沒有人敢上街來。而街道上到處是血,混著那枯黃的殘枝落葉,猙獰淒涼。有穿著玄色衣服的官兵正在那裡清理打掃著。遊喆頓時腳一軟,唇哆嗦了下,轉過身說:&ldo;我,還是回宮去吧……我去看看福壽公主吧……‐‐‐‐‐‐‐‐‐‐‐‐儘管這一年冬日裡的那場動亂,給敦陽老百姓來了一個驚嚇,不過他們很快知道,這是都瑜將軍和朝中之臣勾結意圖謀反。這輿論慢慢散開,於是大家便都知道,如果這真得謀反了,怕是天下又要大亂,也不由慶幸當朝天子英明,及時平定了叛亂。而由於這場叛逆謀亂,緊接著當今天子便對本朝諸臣進行了清理,種種舉措之下,或褒或貶,一時之間有叫苦連天者,也有暗自慶幸者。不過大家從這升降間也能看出來了,本朝天子聖明,原不是前朝亡國之君那般昏庸之輩,從此自當謹慎勤儉,為國效力。而圖招財自任禮部侍郎後的種種舉措,也漸漸有了成效,到了第二年開春之時,大淵的民生經濟漸漸有復甦之像。雖說如今鳳凰城派了大管家何驚冉前來,開始滲透入大淵經濟,可是他們也帶來了豐厚的資財,為大淵之復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一時,再也沒有人敢妄自議論昔日決策。而朝中百官,也漸漸看出,這位當過死囚,遭過劫難,踏著森森白骨走到帝王之位的天子,縱然剛過弱冠之年,可絕不是那優柔寡斷之輩,更不是被朝臣左右之人。他要做的事,原沒有你置喙的餘地。勤政殿的當朝天子路放,翻著近日的奏摺,百官之中,雖則依舊對民生國計慷慨激昂,可是卻再也沒有頂撞之言,更不要人敢不識抬舉地試圖cha手他的後宮之事。恰這一日,丞相諸葛銘進言,說是自從敦陽動亂之後,城中達官顯貴知聖威難測,平日行事都極為拘謹。如今春暖化開之際,恰逢往年會有春會。只是這幾年因為天下大亂一直未曾有過,倒不如如今舉辦一場,也算是活絡下這敦陽城中世家顯貴的氣氛。路放聽了,點頭道:&ldo;這個主意極好。只是我知昔年春會都是由宮中掌中饋者來cao辦,如今皇后娘娘身懷六甲,卻是不該cao心此事,不如就著令寧王妃來cao辦吧。&rdo;諸葛銘正有此意,知道舉辦春會cao心勞力,皇后娘娘雖然行事穩妥細緻,可是到底如今已經有了身孕,且這一胎是帝后第一胎,自然極為看重,萬萬不能有什麼閃失。若是皇后娘娘不好料理此事,卻要著令皇室命婦來cao辦,如今皇室之中放眼望過去,也只有一個寧王妃了。當下路放御筆批了,寫了旨意,著令寧王妃cao辦此事。而寧王妃霸梅雖出身糙莽之中,可是自嫁到路家,也參加過那春會,知道這春會之上朝中百官,敦陽達官顯貴都會派子女參加,就連昔年朝中皇子也會參與其中,到時候皇后皇上都是要親臨觀看的。此事體大,當下由不得將不棄託付給身邊得力的幾個奶媽,自己打起精神來,籌備此事。而敦陽之中達官顯貴家的公子小姐知道這停歇了幾年的春會又要開始cao心了,都有些期待。要知道這往日深宅內院,男女大妨,從來都是不得相見,於是這奉父母之命,盲婚啞嫁比比皆是。唯獨有了這春會,在那春會之上,或蹴鞠比賽,或騎射相爭,或琴藝爭鳴,左右是有施展才華之機,到時候也能讓深閨之才名遠播,甚至可以品讀各家中的兒郎,也為自己覓上一個好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