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水相望,無處掩埋不安的悸動,一曲笙簫寫意盡訴愛的幻象。年華翩遷出幻化的舞姿,敗落比絕望還悲壯的鳴響哭泣。這樣一個流行喧囂的城市裡,來回的過往的模糊不堪,我們站在心房堅厚的十字路口,安寧無處藏身,倉惶逃無出路。他們都說光陰無敵,往日碎境花黃零零星星的開放,又被隨隨便便的摧毀。如此浩蕩的時光,依舊不過是幻覺裡的天堂。透明的空氣依舊靜默著,在而如同不在,斷裂,淪喪,意義僅僅如此,不過如此。城市裡的天空一片壯麗景象,彷彿沉默而洶湧的海,暗藏殺機。一如既往的歡笑,字字珠璣的隨著喧囂冒出碧珠玉盤滄海桑田。笑靨如花目光清澈的你,笑容裡掩埋憂傷的你,永恆亙古山無稜天地合聽起來有一種茫然的遙遠,朝生暮死,希望絕望大喊廝殺,無常在這世間比比皆是。生命在歲月犀利而黯敗的光芒裡漸漸磨蝕,而日益鋒利的,卻是許多無法阻止的悲傷與慾望……不說風冷卻了記憶,黑暗的包裹中,她決意將從前遺忘,那一段相互依偎的日子,那一份青梅竹馬的感情。我們從出發,最終仍舊是回到。一樣的位置,不一樣的人。就讓我們成為兩個偶然相遇的陌生人,沒有情感,也就沒有羈絆,你不必難捨,我亦不必悲傷,你有你的高尚,我有我的卑微,你為江山大義,而我,卻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兵,我的死亡,只需一顆細小的藥丸。月亮漸漸淡去,隱匿在層層烏雲之後,莫寒仰起脖子,看了看天邊黯淡的殘月,不由得抓緊了手中的燈籠,還有那雕花繁複的錦盒此刻正被她緊緊攥在手中,卻仍是一片透心的涼。許多冬日,她用沒有溫度的指尖觸碰身旁溫暖的人或物,卻仍舊是冷。陸非然說,手冷的女人,心也是冷的。突然很想笑,適才回想,從襲遠手中接過錦盒時,她居然是在笑,無聲的笑,恬靜中略帶些許諷刺,她是如此平靜,去接受他的殘忍,只是想笑而已。陸非然你知不知道,我也許,是個沒有心的女人。連痛都沒有了。推開門,隔著滿院蕭索,隔著被燭光暈黃的黑暗,望見門欖處半百頭髮的憊懶男人,視線忽然變得模糊,彷彿是在剎那間成了近視眼,隱約著看不清他的臉,卻仍舊可以想象出那樣若有似無的笑和琥珀色的眼。他彷彿總是如此,那樣輕勾唇角,勾出那樣懾人的笑,魅惑,卻仍只是置身事外。他無所謂,對一切都只是無所謂而已。莫寒滅了燈籠,側身而入,看了看還趴在桌上酣睡的完顏煦,便解下披風蓋在他身上,又開始進進出出地收拾衣物,準備天明啟程。&ldo;你當真要走?&rdo;他依舊斜倚著門框,破舊的長劍抱在手臂,揹著身子,並不看她。低沉的聲音彷彿從遠方創來,有些壓抑。&ldo;嗯。&rdo;她隨意應了一聲,又將錦盒塞進包袱,使勁紮好。見陸非然半晌無話,便又低聲道,&ldo;大概……天一亮就會啟程回燕京了。&rdo;曖昧的空氣一點點冷下去,陸非然依舊沒有說話,也許曾有一股想說的衝動,但那些話語卡在喉頭,如何都不忍說出。他不願再加重她的負擔。即使此次一別,再無機會說出,也不要緊。他提劍上前,腳步聲越來越遠,最終消逝在這樣清冷的夜裡。忙碌的雙手終於停下,她悵然無言,從視窗望去,天邊已浮現一片魚肚白。還是,要走了。不知在窗臺獨坐了多久,只記得寒風將臉頰上的面板折磨得麻木,太陽終於扭捏著輻照在身上,但卻沒有一絲暖意。驀然間,她回頭,對上完顏煦深沉的眼,往日種種,潮水般襲上心頭,有溫馨,亦有深深的心痛。她逃了很久,卻不知到底為什麼要逃。不去想,是因為害怕答案讓她無法再逃避。她拂開被晨風吹亂的髮絲,清晨微光寥落在面龐,象牙色的肌膚蒼白得透明,那般不真實的美感,彷彿觸手便碎,永遠留不住,抓不牢。兩人就這樣對望許久,晨曦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映成暖暖的橘色,一室明媚,襯出他此刻內心的焦灼。她的目光落在完顏煦滿是鬍渣的下顎上,看著他憔悴的臉,忽然覺得眼前英俊的男人已然成熟,比往日多添幾分滄桑,而更多的,是天之驕子的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