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得了婚前憂鬱症,莫寒在客棧的房間煩躁地來回踱步,思考著不得不面對的一個重大問題。莫寒把頭探出窗外,壓低了嗓子喊道:&ldo;念七……念七……念……&rdo;七字還未出口,一個黑影閃過,念七便已站在屋內。趕緊關了窗戶,偷偷問道:&ldo;念七,你武功很高對吧?&rdo;念七默然點頭,依舊面無表情。&ldo;今天來接我的那個人,就是我要嫁的那個六王爺,你看到了吧,跟他比起來,能勝麼?&rdo;念七沉思片刻,答道:&ldo;此人武功造詣不錯,若正面交鋒,怕難以在百招之內取勝。&rdo;&ldo;那……如果是背後偷襲呢?我知道這樣有ru大俠威名,但求求你了……莫寒的終身幸福就掌握在你手裡了!&rdo;莫寒雙手合十,哀求道。&ldo;背後偷襲,一招即可。但你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你好自為之!&rdo;事已至此她也別無他法了,管他呢,躲得了一天是一天。莫寒討好地對著念七千恩萬謝,念七不耐,一抬腳飛了出去。&ldo;公主,難道您真要?&rdo;彌月忍不住開口,生怕她又闖出什麼禍來。&ldo;嗯。&rdo;莫寒回頭,慧黠一笑,&ldo;彌月,你會放火麼?&rdo;---------------糾結啊糾結,糾結在此處……麼話寫了難題離燕京還有六十里路,完顏煦便帶著親信侍衛先行,留下送親的隊伍,搖搖晃晃上路。該來的躲不掉,古樸大氣的燕京城終於出現在眼前,她心中終於有了上刑場的感覺。馬車換成了轎子,十六人的大轎卻比馬車還要顛簸,只是覺得她可憐的胃一下一下往上躥,幾乎就要跳脫出來。迎親的人似乎不多,不若汴梁的熱鬧,稀稀拉拉幾聲嗩吶,突兀得令人厭煩。成親的習俗與她想象的一般,只是轎門被野蠻地一腳踹開的時候,還是受了不小的驚嚇。扶上喜娘的手,她戰戰兢兢地走出了轎子。外頭的氣氛陡然一變,在場的賓客開始竊竊私語,幾百人的竊竊私語越變成嗡嗡亂叫的蒼蠅堆,吵得人心緒不寧。小心地跨過火盆,又越過高得駭人的門檻,慢吞吞地進了門,接下來便是更加煩人的三跪九叩。禮官一聲高調而起的&ldo;送入洞房‐‐&rdo;把莫寒嚇得一個踉蹌,還好一旁的喜娘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她,要不然還不知要鬧出什麼笑話。新房的佈置紅得扎眼,莫寒悄悄掀起蓋頭偷看,卻被喜娘一把按住,竊笑道:&ldo;公主莫要心急,這蓋頭是要等王爺來了才能揭的。&rdo;鬼才要等他來掀,莫寒心裡暗暗咒罵,開始擔心念七和彌月能否把握時機,該出手時利落出手。等了大約一個時辰,還不見完顏煦的人影,莫寒從起先的正襟危坐到現在毫無形象可言地倚靠在c黃邊,喜娘說得嘴皮子都破了也沒用,值得由著她。頭上本是千金重的鳳冠被她拆卸得只剩外頭的框架,鑲在內裡的大東珠都被藏進了她的小金庫,也減輕了脖子的重量,不然頂著個跟頭盔差不多的東西坐上一夜,還真是吃不消。不多時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喜娘趕忙把莫寒歪歪斜斜的身子扶正,復又站回門邊,似乎比莫寒更緊張。眼前是熟悉的鹿皮靴和火紅的衣袂,透過蓋頭下的點點fèng隙,莫寒看著他一步步走近自己,心彷彿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卻見那人腳步有些搖晃,多半是喝高了。喜娘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吉祥話,最後道一句:&ldo;請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rdo;忽地眼前一片大亮,莫寒有些不適應地眯起了眼,定睛一看,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身紅色絲綢,胸前還帶著一朵大紅花,蜜色肌膚上泛著絲絲紅暈,臉繃得緊緊的,像幼稚園打架輸了的小男孩,正纏著老師訴苦。&ldo;噗嗤‐‐&rdo;想著想著,莫寒竟笑了出來,惹得那委屈小朋友的憤怒迅速膨脹。&ldo;你笑什麼?本王讓你覺得很可笑麼?&rdo;彷彿是得了弱視,他湊近了,直勾勾地看著莫寒,說話時撥出的氣體統統噴在她臉上,是一股濃濃的酒味。&ldo;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還有,你好臭,麻煩讓讓。&rdo;說完,莫寒一貓腰,從c黃上躥到梳妝檯,喜娘早就退了出去,屋子裡沒有過多的裝飾,顯得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