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是殺手,生來便是,再難改變。你不同我一起是對的,我……終究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總不能叫你陪我去怪外吃沙子吧,你這身子骨,三兩下就能叫黃沙給埋了。難得,你聰明一次……&rdo;他伸手,輕輕拂開粘在她嘴邊的髮絲。&ldo;還是第一次,想要停下來……可是你……可是你卻不要,天下第一美男子陸非然你都不要,真不愧是呆呆,我的……呆呆。&rdo;他將藏在袖中的紫木簪取出,放在莫寒枕邊,彌散著他的體溫,他的氣息。&ldo;下輩子……做我女兒吧。&rdo;幔帳緩緩落下,他靜靜凝視,直到已無fèng隙可窺。窗外更深露重,他踏月而去,彷彿從不曾來過,無絲毫蹤跡可尋。今夜只餘習習晚風,輕拂c黃幔。一曲終,人散去。繁星下的蕭索,燈火闌珊處,盡歡小小的身子被晚風吹得瑟瑟發抖,他死死盯住那一扇古樸厚重的紅漆大門,眼皮都不曾眨一下。&ldo;世子,進屋吧。老身求你了,若害了風寒可怎麼得了。&rdo;岑管家又止不住勸道,但盡歡固執得像一頭小牛犢,目光不曾從府門挪開分毫。寒風呼嘯而過,將腐朽大門嘶啞的呻吟帶入耳畔。盡歡突然起身,圓滾滾的身子不顧一切地往府門口奔去。仰頭看著滿臉風塵,面無表情的父親,盡歡愣了愣神,隨即躥到父親身後,急切地尋找,卻終是頹然。&ldo;爹爹……&rdo;盡歡還有些喘不過氣來,扯著完顏煦的衣角,略帶哭腔地問道,&ldo;孃親呢?&rdo;完顏煦躲開盡歡閃爍著淚光的眼睛,將他一把抱起,向正廳走去。&ldo;我不在這幾日,功課如何?可有偷懶?&rdo;盡歡仍在努力地往門外看,直到府門緊緊合上,再不留一絲fèng隙。&ldo;孃親呢……爹爹,孃親呢?&rdo;&ldo;哦,明日就去給你找一個,你盡歡想要什麼樣的?&rdo;他心不在焉地答道,滿身疲倦地坐在躺椅上。&ldo;爹爹……&rdo;盡歡不置信地看著完顏煦,死死咬住下唇,半晌,突然爆發似的喊道,&ldo;爹爹把盡歡的孃親弄丟了!&rdo;&ldo;盡歡討厭你!&rdo;他從完顏煦身上跳下,忍著眼淚跑回臥房。&ldo;她有什麼好的?過幾天給你找個比她溫柔美貌一百倍的……&rdo;他半眯著眼,身體隨著躺椅的弧度搖晃,倦意沉沉。岑管家默默抹一把眼淚,不忍地說道:&ldo;世子他,在門口守了一夜,王妃……&rdo;完顏煦忽的睜眼,打斷岑管家的話語,吩咐道:&ldo;你準備準備,明日本王要去宮中負荊請罪。至於盡歡,過些日子把他送回會寧,你也一同去,待在燕京,恐難周全。&rdo;岑管家虛應一聲退出門去,卻瞥見躲在門外長廊處的盡歡。他緩緩上前來,扯住岑管家的衣袖,肩膀仍在一下一下地抽動,&ldo;孃親走了,爹爹也不要盡歡,盡歡是沒人要的孩子。&rdo;&ldo;他們……都不要盡歡了。&rdo;清晨微光中,她一睜眼,便看見被遺落在燕京王府中的紫木髮簪,急忙起身去尋昨日蹤影,卻只見殘燈燭淚,似一場繁華落盡,了無痕跡韓楚風尋來的圓臉小丫頭燕子敲門而入,問莫寒今日想梳何種髮髻,她卻直直望著銅鏡發愣,許久,方才將攥在手中的髮簪遞給燕子,紫木簪上已蒙上手心薄汗,溼潤滑膩。&ldo;簡單些就好,用這個吧。&rdo;不多時,叢叢烏絲便將髮簪包裹,素雅的髮髻,除斜cha入發的紫木簪外再無裝飾。燕子左右看了看,試探著問道:&ldo;是不是太素了些?&rdo;莫寒對著鏡子,嘗試著將唇角上揚,留給燕子一朵淡雅怡人的微笑。&ldo;這樣便好,多謝你。&rdo;燕子臉一紅,連忙致謝,卻見屋外一陣嘈雜,莫寒已然起身往外走去,不留神撞上匆忙趕來的韓楚風,險些倒地。韓楚風急忙將她扶住,也不多話,徑直說道:&ldo;完顏晟前來督戰,於前夜在途中被刺殺,現下陳全命我趁亂亂突襲金軍,你自己照顧好自己!&rdo;語畢,轉身疾走,莫寒連忙拉住他,急急問道:&ldo;那刺客呢?&rdo;&ldo;亂箭射死。&rdo;望著韓楚風漸漸遠去的背影,她下意識地抬手觸碰頭上髮簪,粗糙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