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急忙縮手，埋怨他小氣。頓了頓復又正經道：&ldo;然而，多數人只知用茉莉花窨製茶葉，而忽略其美容價值。《中醫》認為：&lso;此花馨香異常，順氣活血、調理氣機，入膳最宜。&rso;取茉莉花若干，曬乾，每次三至五朵調入清粥食用，不僅能清心明目，還可令肌膚流溢生香。&rdo;她朝祁洗玉勾勾手指，但見他並不上前，撅嘴揚聲道：&ldo;茉莉花粥、茉莉豆腐、茉香蜜豆花枝片我可是統統都會。&rdo;&ldo;哦？當真是人不可貌相。&rdo;他挑眉，盡是風情。&ldo;你何時又讀醫書了？&rdo;&ldo;嗯，這個，我不是勤奮好學嘛，學無所止。&rdo;他不同她爭，由她胡攪蠻纏。&ldo;嘗過六月雪嗎？&rdo;她眉頭輕蹙，彷彿在努力回想些什麼，半晌才出聲：&ldo;聽過，沒喝過。總顧著茉莉和玫瑰了，蘭惠也喝，只是懶得去尋新鮮的。&rdo;&ldo;能懶到你這樣的也不容易了。六月雪也是此時開花，遠看如銀裝素裹，猶如六月飄雪，雅潔可愛，故由此得名。我去尋些來，種在這院子裡，明年就能同茉莉一齊開了。&rdo;莫寒心中一緊，低低道：&ldo;明年，明年也不知它要開給誰看。你……已經開始了嗎？&rdo;祁洗玉提筆，問道：&ldo;下面是什麼？&rdo;&ldo;三月香巢初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rdo;她念，他寫。&ldo;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rdo;唸完最後一句，莫寒長長地舒了口氣，要以此舒盡胸中陰鬱。祁洗玉停筆，嘆道：&ldo;葬花吟，世上已無可讚美之詞。&rdo;&ldo;生之多艱。&rdo;祁洗玉俯身，在莫寒耳邊細語，溫熱的氣息遊走在她頸間，將她的手握在他寬大的衣袖中，塞給她一塊扁圓狀物件。她竟懵了。&ldo;哐啷‐‐&rdo;門外一聲瓷器跌碎的脆響。莫寒一震，擷芳閣書齋的門是朝南開的，窗戶朝北，即使窗戶大開，也看不見門附近的景象。莫寒猛地一開門，正是秋思蹲在地上收拾碎片，嘴裡叫罵道：&ldo;王順，你跑什麼呀，把我東西都撞翻了。&rdo;莫寒只淡淡道：&ldo;別撿了，當心割了手，隨便掃了就罷。&rdo;進屋卻見祁洗玉神情陰霾，眼神中盡是狠戾。冷然道：&ldo;哼，太子殿下倒是越發長進了。還有你，也不知弄了一屋子什麼人，被人連骨頭一齊吞了還稀裡糊塗。&rdo;莫寒不自在地撇撇嘴，這人，用鼻子說話的毛病永遠也改不了。入夜，彌月起身去看莫寒睡得如何。也不知從哪得的毛病，突然睡覺不踏實了，整夜踢被子，若不是她夜夜小心照顧，都不知道那小祖宗來來去去病多少回了。彌月只穿著單衣，輕手輕腳地走到c黃邊，撩開紗帳，見她睡的還算規矩，把被角掖合便準備離去。忽見上一刻還在酣睡的人，猛然間睜開眼，直直地望著她，那眼眸在月光的映照下竟閃出寒光，叫人身心發寒。莫寒壓低了嗓子道：&ldo;彌月，我知道，你是襲遠的人。&rdo;彌月默然。&ldo;我也知道，你對我好。&rdo;她語調輕柔，似在寬慰，更有一種篤定。彌月泫然欲泣，強壓心中委屈，道：&ldo;太子殿下與您是血親，不都一樣嗎？&rdo;莫寒突然笑起來，拍拍彌月的肩道：&ldo;說得好……彌月，我信你。&rdo;半晌，她靠在彌月身上，艱難地開口：&ldo;你……幫我盯著秋思。&rdo;夜很深了，她望著窗外高懸在天空的峨眉月，經歷著第一次失眠。祁洗玉的聲音像是在她耳邊生了根，時時響起，更帶著一股溫熱的氣息。&ldo;胭脂淚。&rdo;莫寒支起身子，見烏雲一點點將殘月遮蓋，一時間，四周沒有一絲光亮。真是奇怪，她竟不再懼怕黑暗。在這樣漆黑的夜晚，她可以平靜的閉上雙眼，將自己藏進夜的黑幕中，沉睡，長眠。莫寒摩挲著手中的圓形種子，想不到在這裡它竟有如此美的名字‐‐胭脂淚，是女子為了留住心上人用的嗎？她幾乎要笑出聲。很久以前，她住在中醫院的宿舍大院裡，聽爺爺將各種糙木。曾吵著鬧著要找鶴頂紅，爺爺無奈，想了許久才告訴她那可能是紅信石，與鶴並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