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計【並戰計】二十七計。假痴不癲, 寧偽作不知不為,不偽作假知妄為。靜不露機,雲雷屯也。獵場上塵土飛揚,發出一陣陣吆喝聲。景德帝拖著病體坐在觀景臺上,冷冷地欣賞這場男人的集會。遠離密集而華麗的營帳,穿過蕭索的密林,在低矮的小土丘上,有一座灰色的帳篷,fèng隙中塞滿了粗布和褐色的沙土,極力掩蓋著帳中的秘密。長鞭劃開帳內沉悶的空氣,掠過鐐架上赤裸的身軀,隨著男人一聲脆弱的悲鳴,又為這沉悶增添一道血腥。祁洗玉將茶杯擱在透著暗紅的桌面上,悠悠然發問:&ldo;該說說你家主子是怎麼裡通外敵,從皇家獵場裡將人擄走的了吧?嗯?&rdo;他微微調高的語調,令人全身蘇麻,但在張庭瑄聽來卻如魔音穿耳‐‐每每當他如此說話,而又得不到回應時,便會有更狠毒的刑罰接踵而至。&ldo;看來這魏王的親信侍衛倒是個硬骨頭。&rdo;他架起二郎腿,左手手撐著側臉,右手撫弄著披散在耳際的髮絲,一身媚態,只是那眼裡除了不耐與陰霾,再尋不出別的情緒。&ldo;小祿子,給你張庭瑄大哥加點料。&rdo;&ldo;是。&rdo;小祿子難掩興奮,麻利地抬起一旁準備好了的辣椒水,朝滿身是傷的人,嘩啦啦兜頭淋了下去。&ldo;啊‐‐‐‐&rdo;張庭瑄胸口起伏不斷,卻還張口罵道:&ldo;祁洗玉,你這不男不女的妖怪,媚上欺下……你不得好死,你竟敢明目張膽地把我綁來,就不怕魏王找你算帳嗎?&rdo;祁洗玉不怒反笑,&ldo;魏王?我早已派人知會過魏王,說你家中突然傳來喪訊,要你速速回府為母奔喪,你這有名的大孝子便不顧身兼要職,匆匆趕回祁縣。啊,就是你的好兄弟劉淇幫忙傳的口訊,你說,有誰會懷疑呢?&rdo;他轉過頭看著張庭瑄滿臉怒容,竟高聲大笑。&ldo;劉淇,你個王八蛋,叛徒,枉我張庭瑄還將你當作親兄弟般看待,原來是這般無恥小人!&rdo;&ldo;你也不要怪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rdo;祁洗玉輕輕撫過眼前殘破的身軀,纖白的手指停在最深的一道傷痕上,他勾起唇角,驟然加重力道,三根手指就這麼生生的cha入裂開的傷口,引來張庭瑄一聲慘絕的嘶吼,只是這一次,除了憤怒的盯著祁洗玉外,他再沒能說出一句話。祁洗玉用帕子擦乾淨手上的血漬,隨即毫不留情地將帶血的錦帕丟棄在地。&ldo;差點忘了,張大人的妹妹快要出嫁了,令堂帶話來讓你早些回去,不過鄙人已為張大人的親妹子備下厚禮,定會讓她嫁得風風光光……&rdo;&ldo;你,祁洗玉,你有什麼就衝我來。你若是膽敢傷害我家人,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rdo;&ldo;夠了。&rdo;祁洗玉怒不可遏,奪過鞭子就往張庭瑄身上招呼。一陣瘋狂的抽打後,祁洗玉一把扯過張庭瑄的頭髮,逼迫他抬頭。此時此刻,祁洗玉雙眼通紅,雷嗔電怒,如同一頭嗜血的野獸,彷彿要將張庭瑄一口吞食。&ldo;你們怎麼不只衝著太子和我來,她又礙著你們什麼了?嗯?&rdo;他挪開手,倏然陰邪地笑道:&ldo;張府外現聚集著五十刀客,如果張大人合作的話,他們就是為令妹抬轎的人,若是張大人不識抬舉,他們五十個男人就會是令妹今晚的新郎。當然,張大人如果選擇自裁,我會另外再多找一百人。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張大人覺得呢?&rdo;&ldo;你‐‐&rdo;張庭瑄眼神一暗,彷彿用盡平生所有力氣說道,&ldo;他們打算將公主送往燕京暫時拘禁,等事情一過,再接回來。與我們接洽的人是金國六王爺,以奉州到淮河以北所有領土為酬金,請金軍助大皇子奪位。&rdo;&ldo;那麼東邊的戰事只是為了拖住準駙馬韓楚風,以免其協助太子?給我他們的逃跑路線,還有,你們是如何聯絡的?&rdo;&ldo;按時間算來,他們應該已到奉州。但一直都是大皇子和魏王親自與其聯絡,我並不知道。&rdo;白鴿撲騰著雙翅甫一落地,就被守在帳外計程車兵抓住。他取下信鴿腳上的黃色布條,進帳遞呈祁洗玉。&ldo;已有蹤跡,西南一百里。&rdo;祁洗玉將布條丟入炭火,看著它燒成灰燼。西南一百二十里就是奉州,看來張廷瑄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