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rdo;白樂天的詞寫得撩人,女子柔和的聲線更如涓涓細流與這墨香纏纏繞繞,綿綿不捨,為這流傳百年的江南詞更添一份嫵媚。男人輕笑道:&ldo;原來阿九想去杭州,明白說了就好,何必吟詩作賦的,你們女人哪,就像這江南的河,九曲十八彎,繞來繞去的,麻煩!&rdo;&ldo;這叫情趣!&rdo;男人驚奇道:&ldo;你想要情趣?嗯……雖說這是大白天的,但你夫君我也會鞠躬盡瘁的!&rdo;&ldo;你又斷章取義,死皮賴臉,無理取鬧……&rdo;&ldo;阿九,你聽!&rdo;男人臉色一沉,眉頭緊蹙,彷彿聞到了危險的氣息。女子四周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問道:&ldo;什麼?有殺手?&rdo;&ldo;是哭聲……嬰孩的啼哭。&rdo;男人沉聲道。&ldo;啊?怎麼會?&rdo;&ldo;我兒子在哭著叫我快點把他弄出來!!&rdo;男人陡然大笑道,&ldo;兒子,爹爹這就來了!&rdo;她翻過身,玩著枕邊人長長的睫毛。&ldo;你不會膩嗎?&rdo;&ldo;會,當然會。&rdo;男人忽然睜開眼,烏黑的眼珠熠熠生輝。他拉下她挑著自己睫毛的手,邪邪地笑到,&ldo;等膩了,我們就回會寧,再去巡視蒙古糙原,又膩了就在回江南,又膩了就又回東北,又膩了又回江南,再膩了再回會寧……&rdo;&ldo;唉,你以後改名叫折騰好了。&rdo;她撇撇嘴,也許,這就是幸福了吧。一段漫長而孤寂的旅程,空虛而淡漠的一生。想尋一簇陽光,溫暖徹骨的痛。想尋一絲甘霖,溼潤乾澀的唇瓣。牽著我的手,可不可以,不要放開。二十年的光陰,把她塑成了什麼形狀。-----------------------------卷一:陌上花開緩緩歸襲遠(這是故事真真的開始)九月的陽光帶著暖意從延義閣斜開的天窗裡傾斜而下,照在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上。她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正細細地看著手中的《齊太祖錄》,時而莞爾,時而蹙眉,時而勾起譏諷的笑,時而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秋水般的眸子卻透出一股清冷。合上書,莫寒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享受這傍晚夕照。一個下午,終於完成了對這個陌生時代的瞭解。這是一個她從不曾聽說過的王朝‐‐齊。而歷史的岔道口就在北宋靖康之難。北宋兩帝被金人所擄,康王趙構難逃,建立南宋政權,北方有偽齊政權。可是就在趙構難逃途中,歷史向另一個方向發展了。趙構南逃途中金軍窮追不捨,於淮水發生激戰,趙構被殺,北齊降將後裔澹臺昊宇奮力抗金,將金軍逼退到長江以北。眾人欽服,遂推澹臺昊宇為帝。澹臺昊宇不予。於三個月後推趙構年僅五歲的次子趙崇為帝。次年六月,趙崇應病死於大慶殿。眾臣再推澹臺昊宇為帝,澹臺昊宇於崇政殿上慟哭不已,感先帝恩德,於八月稱帝,改國號為齊,定都汴梁。澹臺昊宇就是齊太祖。齊太祖改宋朝管制、兵制中的詬病。裁官,裁軍,輕徭薄賦。天下太平。現為景德十四年,齊的第三任皇帝當政。莫寒輕步走在曲折反覆的迴廊上,身後是低頭頷首的宮人,今日慈壽殿太后賜宴,凡三歲以上宗室孫輩都要赴宴,更無須說她這個嫡親的孫女了。齊太祖?莫寒輕笑,左邊唇角向上勾起,露出習慣性的壞笑。趙構多半是死在漢人手上了,歷史嘛,不就是幾個四方四正的史官為博君王一笑,寫出的讚美詩。歷史的真實性就在於突出的是事實,掩蓋的也是事實。天下太平?齊與宋一樣,在長江以南偏安一隅,雖不若宋一般對金稱臣,但歲幣,絹帛,求和是一項都不落。但江南,確是個讓人平靜的地方。進了慈壽殿前廳,莫寒乖巧地給長輩問安。一些宮裡寂寞的老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誇著她的相貌。她只是笑。像這樣的宴會,幾乎每天都有。她早已適應這樣的生活,微笑,請安,再微笑。很不錯的職業。她還記得那個嘹遠而溫柔的聲音‐‐&ldo;三十年裡你必須為她而活,按她的命運向前走,不能讓歷史有絲毫偏差。&rdo;她用自己特殊的命理與死神交易,換來了家人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