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似被嚇得說不出話來。榮嬤嬤將帷幔拉起,兩人一看,那宮女站在內寢門口,也不下跪,也不拾那盆,臉色發白,大張著嘴,指著外面。榮嬤嬤剛要責罵,卻又有兩三個宮女闖了進來,喘著氣跪倒,“兵,兵,娘娘,咱們殿外頭,全是兵!”什麼?太妃心內大跳,青廷與貴妃之間的爭奪,她隱隱也是知道的,暗地裡不知為他擔了多少心,此時一聽,唯恐是兇,摸著鞋就要下地,榮嬤嬤連忙來扶,太妃一甩她手,急指著門,“你還不去看看?!”一會兒她回來了,太妃剛下床站起,兩個小宮女一手一邊扶著。“娘娘,娘娘,”榮嬤嬤也大喘著氣,撫手道,“是咱們的人呢!”“什麼?”太妃只怕沒聽清。榮嬤嬤上來攙住她,“是哥兒派的人來呢!”她做過青廷的保姆,帶他最多,哪怕青廷現今已是不惑之年,在她這裡,還時常是個“哥兒”。太妃一聽,也顧不得自己還只穿著中衣中褲,點著腳就往外走。大門已開,一隊侍衛圍殿而立,打頭的見太妃出來,忙上前單跪了一腿,朗聲問安。原來昨夜邱丹剛攻入宮門,就派了一隊人馬過來將寧壽宮護住。這寧壽宮在宮城深處,離宮門又遠,因此這一夜,外面雖鬧的天翻地覆,這裡卻只有外殿幾人驚醒了,太妃等人,竟一概不知。太妃哪裡聽得進去那侍衛統領都說了什麼,茫茫然得看著還黑著的天,還有黑暗中顯出了輪廓的外殿,這樣的早晨,她一輩子在深宮,不知經了多少回,但今日,卻是——沉沉然一夜尋常夢,嘩啦啦門外變了天。此時的養心齋後廂房內,卻是靜悄悄的。青廷推開房門,輕輕走到屋角的床邊,掀開帷帳,就著門口桌案上微弱的燭光,看她母女二人相擁著,睡的正沉。三更時分,料理了貴妃、太子之後,青廷依照計劃,傳喚文官,內閣宋寶金與兩名次輔、六部尚書緊急聽召入朝。輝王青煜,在當天下午,被他差使了前往豐臺大營,與邱丹另外一名部將一起,安頓守備京畿的大軍,傳來訊息,也是辦妥了的。青廷通報了貴妃謀反、太子被殺、和帝垂危的現狀,滿屋官員,無不大驚,只不過各有各的驚處,無需贅言。一時間各懷鬼胎,竟無人開口。青廷知道,以宋寶金為首的親貴妃派,怕還寄望于徐常,存在僥倖心理,當下要做的,是儘快亮明立場,逼那些素來觀望的表態,當下從椅上站起身,環顧眾人一圈,淡淡道,“都隨孤去看看皇上吧。”馬振立時躬身應是,馬上跟上,其他幾人,見寧王儼然已是這裡半個主人的姿態,再望望外頭凝神佇立的侍衛,有幾個,相互看了一眼,忙也答應著跟上。議事到幾近天明,大家仍有些細小分歧,但定下了拘押貴妃,待和帝醒轉、等候其遺命,青廷知道,大事已近成,此時越不能急,須得做的水到渠成才好,遂命人帶官員們去外殿當值的值房內休息。此時也覺得累了。來到後廂房,看到她帶著女兒,那裡沉沉睡著,心中忽感到滿足而踏實。有一種柔軟的東西,慢慢溢過全身,才剛在外的剛硬、興奮和殺氣,在這一霎,被包容著安撫平順。脫鞋上榻,貼著她後背側躺下,攬住她腰,抱在懷裡。子鈺有些醒了,她模糊著回過頭,看到他晶亮的眸子。一下子想到了這是在何時何地。看了看月華,她累很了,正睡的熟。“幾時了?”她輕問。青廷回答了。子鈺見快要天光,就要起身,卻被他摁住。“皇……”想問和帝是否又醒了。才剛他醒了一會,但在青廷回來之前,又陷入昏迷。“噓——”,青廷抱緊了她,將頭貼到她脖頸處,喃喃道,“別說話,什麼都別說,陪我躺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