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欠身,滿面堆笑,“哎喲您都還記得。”子鈺笑得淡,看向他,“我的脾性,公公還不知道,最是念舊的。”林喜貴忙點頭,“是,是。”子鈺看著他服色,話鋒一轉,“幾年不見,公公升遷的快。”林喜貴抬起眼,小心著道,“哪裡,小的都是託您的福,跟著您的腳步哪。”子鈺一笑,“真會說話,怪道貴妃看中你,日漸的倚仗。”其實子鈺早打探過,林喜貴雖說精明能幹,但到底一來年輕,二來並非貴妃原先家帶的奴僕,畢竟隔了一層,是以貴妃雖頗看重,但前些年宋姑姑又從徐家選擢了一個老成可用的,林喜貴也只能屈居其下。林喜貴果然又一欠身,“恭人過贊啦,小的眼拙嘴笨,多虧了貴妃娘娘和您的栽培提攜,才有今天。”說到最後,索性站了起來。子鈺抿嘴一笑,坐正了身,“想必你今日來,也有娘娘的囑託,說吧,有何要事?”林喜貴想了一下,左右望了一眼,道,“貴妃娘娘對您,您還不知,這幾年兩家雖少了來往,可每日也得提起您好幾回,最是記掛的。娘娘說,上回在獵場一見後,更是為您有些憂心,這不,才讓小的帶著月華小郡主前來,代她望望您,可有什麼與她說的。”林喜貴低著頭說完,卻半晌不見子鈺聲響,一抬頭,她的面孔冷白,眼睛幽黑,嘴角抿著涼而淡的笑意,深看著他。林喜貴不由一縮,他在宮中,上上下下,不知道見過多少或頤指氣使、或奉承巴結的臉面,但不知怎的,對子鈺,卻始終有些隱隱的懼意,就如現在,她這般神色,他真不認為,與她比和貴妃相處時更容易。過了一時,子鈺輕嘆一聲,“林公公,你我相識七八年了吧,也算得老故交了,我自認相識以來,咱們彼此都沒讓對方難做過,呵,”說著聲音漸緩漸低,盯看向他,“怎到如今,你還要和我擺這些場面話了嗎?”她聲音低卻重,林喜貴一跳,連忙跪下,“小的不敢。”“林公公,”子鈺到站起了身,“咱們便亮著說吧,你曾經於我有恩,我時時都記得的,我待人如何,想必以你的為人,也清楚的。貴妃有什麼吩咐,你便直說,我到也真想讓你為我合計一下。”說著便叫他起。林喜貴見她話裡有鬆動,連忙先奉承了一番,看她面色漸緩,方斟酌著說了,“娘娘的話,卻也有道理。如今這王府裡,若沒有那位,您怕早也是側妃了吧?她仗的什麼,不過是有個將軍哥哥,您雖受寵,可這背後沒個人,不成哪!”子鈺眼光一閃,“娘娘為何這般關心於我?”林喜貴低下頭,“這些咱不管,小的只覺得,無論她想什麼,總歸能為您帶來幾分幫助不是,恭人您是聰明人,而且……容小的說句過頭的話,上頭的好意,往往怕都是不那麼好回絕的。”子鈺聞言不語,半晌淡淡道,“有勞公公這一趟了,你先請回吧,”見他抬眼相詢,淺笑著,“過兩日來接月華時,還煩請公公再跑一趟。”林喜貴心頭一鬆,忙垂首笑道,“是!”子鈺自吩咐德芬送客打賞不提,她凝神看著已經溫冷的茶盅,呵,貴妃真是好思量,呵!這邊月華被帶到內寢,祉昇正在玩耍,見她來了,忙扭著小身子晃過來,“姐姐,姐姐!”月華打心眼裡著實喜歡這個弟弟,她破天荒帶了幾分笑,攙起祉昇小手,“你在做什麼呢?”祉昇帶著她來到玩耍的榻子邊,獻寶似的拿起一個竹木雕的小鵝,“姐姐,我會背詩,你聽,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拂綠水,紅掌撥清波。”月華好奇,這詩她也會背,但卻被他手裡的小鵝吸引住了目光,“這是什麼?”祉昇把榻子上的所有竹木雕的東西都攬過來,“我們一起玩。”月華很快就上手了,這竹木雕的小東西形象又生動,她雖也不大識字,但每一個圖塊都很快喚起她背過的詩文,而祉昇會的不如她多,眨巴著眼睛纏著她教他的樣子,又實在讓她高興愉快,玩了一會,月華忽然道,“昇弟,你跟我去皇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