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嘴巴子,“哎喲我這頓罰哦,逃不掉咯!”子鈺並不敢騎快。那年從揚州回來後,發生的事多,接著又有孕,一直未能學騎。還是到了這近一年,青廷方撿著些空兒,親自教學,算是學會了。自學騎以來,都是這匹小白馬,也是青廷命人挑選而來。三歲多的小母馬,性情溫順,耐性十足,很親人,與她相處的很好,因它頭頂有一撮灰毛,子鈺給起了個名,喚作雪灰。子鈺騎著雪灰,速度並不敢放快,她早聽小順說這南邊有一大塊草場,是給皇家御馬生長牧草的地方,人煙少,也沒有猛獸,是以今日,便選到了這裡。春光很好,風雖大,卻並不硬,青草香踏蹄而來,很是清新。子鈺卻並無太多心情欣賞這風光,行了一陣,思量著是時候停下,便緩緩勒住韁繩。雪灰開始很配合,蹄步慢了下來,可一陣風吹來,它一個響鼻,耳朵忽豎了起來,腳下的步伐不僅不慢,反漸漸加快,到了後來,簡直是奔騰著行進。子鈺自學馬以來,還從未見過它這樣,當下便按照青廷所教,輕夾馬肚,握住韁繩的手也微微使力,可它不僅不停,反一陣輕嘶,搖晃了下馬身,差點將子鈺給顛下去。子鈺這才有些慌了,緊緊握著韁繩,身子僵硬,卻絲毫也不敢再勒緊。馬又行了一陣,子鈺但回憶著青廷所言,儘量平靜下身子,放鬆坐姿——它總有要停的時候吧?!果然,過了一會,雪灰慢了下來,子鈺往前一看,又好氣又好笑,原前面一匹栗色大馬,正輕輕地慢跑著,雪灰躊躇了一陣,居然慢慢地蹭上,不遠不近得跟著。子鈺細看這馬,膘肥體壯,油光發亮,長長的鬃髯,隨著它跑動起伏的身軀隨風飄揚,果然雄壯。再一看雪灰,輕低著頭,不緊不慢跟著——子鈺心裡發了愁,這慄馬並未配鞍,極有可能是匹公野馬,雪灰這般跟著,要把自己帶到哪裡啊?萬勝俟和龔良,帶馬行了一陣,將幾個隨行的隨從,遠遠的拉在了後面。兩人漸漸慢下,龔良見這草場肥美,嘆道,“北疆那邊的草水,如有這般豐盛,就好了。”萬勝俟不置可否,半晌方道,“今早接到朔方來信,軍職的調配,已完成了泰半。”龔良急忙探過身,問道,“怎樣?”萬勝俟臉或寒霜,“如你所想。”龔良怔了一時,冷笑道,“看來這次把您臨時召來,確是為了這個!”萬勝俟哼了一聲,道,“那也未必。”龔良心中一動,“您是說皇上?”萬勝俟道,“奉召陪獵,總是個榮耀,皇上,還不想讓萬某太難看。這般做作,既順了徐常的意,又適時得給我這邊安撫一下。而且……”龔良點點頭,“皇上,未必不想著藉著您壓制一下徐常。”萬勝俟哼道,“借力打力,玩制衡,本就是皇家慣用的好戲,只是,我還要看看……”正說著,忽聽不遠處隨從的喧譁,萬勝俟微皺眉頭,對龔良道,“你去看看。”一時龔良過來,卻是笑開了臉,“那匹您看上的馬,剛老五他們正放它跑一會,沒想到只一會功夫,就有母馬跟上了,還帶了個小妞。”萬勝俟也緩下了臉色,“或是哪個王公大臣跟來的家眷,快著人送回去,別驚嚇到了。”龔良卻笑得更歡,“驚嚇到?老五已捱了她兩鞭子。”萬勝俟兩人到那跟前時,但見一女子騎在一白馬上,一手握繩,一手執鞭,正與老五等三兩人對峙。女子身穿一身雪青箭袖騎裝,白底寒梅斗篷,面敷重紗斗笠,顯是一副貴族女子打扮,她身下的馬兒怕是感到了一些個不安,突突得直打響鼻,腳步亂踏,女子顯然不是甚熟手,力圖要穩住那馬,頗有些狼狽。萬勝俟不想多事,正要命龔良前去解圍,卻見那老五,因受了兩鞭,頗為不忿,上前就要抓那白馬籠頭,白馬一驚,嘶鳴著後退,女子掌不住,差點掉下來,她忙極力穩住,動作狼狽,氣勢卻奪人,一抬馬鞭,喝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