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有一個主意,王爺要聽與否?”青廷看向她,面色平靜地嚇人。貴妃也盯住了青廷,急急說了。青廷閉上眼,斂過心中沉悶又尖銳的苦痛,再睜開時,瞳仁已冰縮成點,沉聲道,“就這樣吧!”了無痕坤寧宮。天熱,多動一絲都是懶的,皇后榻上眯著,兩個小宮女揮著扇,因屋角湃了冰,小宮女動作又輕柔,因此倒也睡的下去。屋簾一掀,蘭雲匆匆入內,見皇后似有些睡著,遲疑了一下,還是輕喚,“娘娘。”皇后嗯了一聲,微一睜眼,見蘭雲神色有話,便一揮手,兩個小宮女連忙行禮下去。“娘娘,”蘭雲上前執了扇子,儘量緩下聲調和語速,“春蕪宮那邊有動靜。”皇后再一睜眼,眼裡露出警覺。蘭雲輕搖手中扇子,繼續道,“中午,盯著偏門的小西子看見寧王府的那位進了宮,因那姓林的太監奸猾,不敢太跟得近,但看那方向,是往春蕪宮去了。”皇后聽到這裡,眼中現出一絲不耐之色,蘭雲趕緊加快,“才剛那宮裡的一個宮女,叫媚如的,去了夏粹宮兩次,好像都送的東西,第二次去的時候,甚不高興的樣子,奴婢已著夏粹宮裡的人打聽了,這第二次,是貴妃命她替那劉宜人送的禮……”皇后鼻中哼了一聲,“前幾次,不也都送過,不過是些平常物事,很難攤派。”蘭雲湊上,將那扇子放在膝上,聲音透出一股緊張和興奮,“娘娘,這婢子此次送的,卻是那瑞雲絲做的錦帕啊!恰和那娃娃……一般的料子!”皇后聽著,半撐著坐起,抓住了蘭雲的手,“你可探的清楚了?”蘭雲點頭,“是,娘娘,您說可巧?天賜的機會啊。”皇后心跳加速,看了蘭雲一時,又躺下,聲音透出一絲猶疑,“別回有詐吧?”說著看向蘭雲,“你再命人去春蕪宮探探,看徐妙飛是否發現了什麼,這近幾日,可有查什麼人?!”蘭雲點點頭,慎重道,“奴婢省得。”皇后喃喃著完全躺倒,“若沒有,到是時候把蓋子揭一揭了。”青廷從壽玉湖邊亭子出來,即趕赴輝王府,參加與青煜約好的會面。席間,青煜引薦了一些有心投靠的臣子,青廷,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杯酬交錯間,到也遊刃有餘。只,或在飲下那酒的一瞬,或在聽了某個詼諧笑話,眾人大笑的空隙,青廷但覺自己平靜麵皮底下,一道傷口橫著,看不清深淺,只每笑一下,便撕扯出所有疼痛,直襲向胸口。又有一人向他這邊,說出幾句恰到好處的恭維話,青廷一笑,直看向那人,那人誠惶誠恐的站起身,青廷嘴邊,抹過一絲笑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那酒液,便如一道火舌,舔著內腑而去,青廷對那人和煦笑開,“姜大人,坐!”青廷回到王府,已是晚間。舉步便往子鈺的院落走去,到了門口,看著屋內明明暗暗的燭光,卻忽感到情怯,腳下那再熟悉的幾步,便再也邁不出去。恰馬嬤嬤從偏房內出來,見他怔在那裡,不由奇怪,上前輕問,“王爺?”青廷仍凝視著內屋,馬嬤嬤以為他二人拌了口角,斟酌著說道,“宜人不知王爺今日會來,並未預備澡水,要不要老奴……”青廷知她已回來,心終於重重放下,嘴邊,卻泛過不知名的滋味,“不用,我進去看看。”馬嬤嬤一楞,見他緩步入內,不知他留還是不留。青廷推開房門,子鈺正背身躺著,似已睡著,只那桌上的燭,還燃著。青廷頓了一刻,剛要走近,卻見她下了炕床,行了禮,垂首站在那裡。青廷頓停下腳步,看向她,那裡恭謹站著,似遠了十萬八千里去,心中升起惱怒,“你抬起頭。”子鈺便抬起頭,隻眼睛還低垂著,並不與他交接,青廷見她,一張臉也無甚顏色,清清冷冷的,整個人玉雕的一般,疏離,而沒有生氣,青廷隱隱感到那撕扯了一整個午後的傷口,終汩汩流出血來,聲音也因發啞而乾澀,“孤要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