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馬嬤嬤乍著膽子上前,一看,月華的小臉已經憋得通紅,面上全是淚水,自己的和她孃親的,混成了一片。馬嬤嬤哎喲一聲,忙從她手裡把月華奪過,“天熱,您這樣的弄法,小主子要發暑的!”明玉看著,忙將月華抱過,見馬嬤嬤眼色,輕輕走了出去。子鈺坐在那裡,看明玉將月華抱出去,愣了一會,偏過頭,“嬤嬤,您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馬嬤嬤想勸,看她那容色,此時卻是斷斷聽不進去的,想了一下,還是囁嚅著,“您莫怪王爺,莫與他治氣……”子鈺回過頭,面上輕輕笑開,“嬤嬤,我還要怎樣呢?”馬嬤嬤登時被問住。子鈺緩緩歪倒在榻上,眼淚靜靜流下。這些日子,他膩著她,她順著他,曲意勾纏,有心無心,便是自己與他,也說不清究竟是刻意逢迎,還是情之自然。“王爺他,還是喜愛著您……”子鈺輕嘆,是啊,他喜愛她,若說不喜愛她,或是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子鈺自嘲一笑——情愛啊,也不過是這樣,他喜愛她,還是可以傷害她……馬嬤嬤還要再勸,子鈺止住她,“嬤嬤,我無事,我只是,”說著閉上眼,“心疼月華。”紅勝火當晚青廷並沒有來,第二日,給鄭氏請安,鄭氏吩咐其他姬妾先走,獨把她留下了。“坐。”鄭氏淡淡吩咐一句,命耀紅將茶端上,看向子鈺,“你進府,也有快三年了吧。”“是,”子鈺一低頭,輕聲應答。“王爺前些日子與我說過,因你生育有功,過些日子,便與宮裡頭說說,你這位份,是時候動一動了。”子鈺抬起頭,鄭氏面上無太多表情,只是平靜的陳述。她忽然感到一絲恍然,三年了,自己在這府中,雖經了些波折,但也平平穩穩過了三年。一時又想到貴妃,和前頭宮裡面的日子——“妹妹?”“哦,”子鈺回過神,看向鄭氏,她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這府中內務,上上下下,全是她一人操持維繫著。子鈺以前,對這些出身高貴的大家女子,實有些隱隱的羨嫉與抗拒,總覺如果自己也是一般的身世,或能做得更好。可現在,望著鄭氏平靜無波的臉,她忽然感到,自己終是活的太狹隘了。“娘娘,”子鈺站起,輕輕福身,聲音裡首次少了恭謹,多了幾分真摯,“謝謝您!”鄭氏見她這樣,微微一愣,她低下頭稍作掩飾,“王爺那邊,你還要多盡心。他外頭事多繁忙,咱們做女人的,就該讓他在家裡得以寬心,是不是?”她說一句,子鈺便應一句,鄭氏又說教了一會,端起茶杯,“好了,天熱,馬上日頭也大了,你便回去吧。”子鈺起身,打量著她神色問道,“娘娘若不嫌棄,子鈺便還象往常那樣,每日的多來,陪您說說話,您看可好?”鄭氏放下茶杯,手指輕輕在那杯沿上抹了一圈,半晌點點頭,“好。”接連的三天,青廷都沒有來,馬嬤嬤和德芬打聽了,說是這幾日都沒回府中,全在宮裡頭當值。子鈺聽了,不置可否,不管怎樣,這日子總還得過下去。這日午後,與明玉一起摘花瓣,做那花汁水兒,明玉把那外圈的花瓣都摘掉,只取那最嫩最完整的,笑道,“姐姐的面板,便比這花瓣都嫩軟呢。”子鈺笑看了她一眼,並不言語。明玉嘆了口氣,“姐姐什麼時候都是這樣穩穩的樣子,一點都不得趣。”子鈺顧著手裡的活,邊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頓了一下,笑道,“不管怎麼樣,日子不還總得過下去,難道,讓我帶了月華出走不成?”明玉託著腮,甩著花把子,“王爺那個樣子,您還不如抱了月兒去皇上那呢!”這話一出,兩個立時都愣了。明玉見子鈺拿著花瓣怔在那裡,滿嘴的叫苦,半晌,方乍著膽子結巴著道,“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