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次,那份子羞辱,卻是平生未有。當下茫茫然的起身,抖顫著手繫緊了衣物,掙扎著直起了身子,也不行禮,轉過身竟徑直出去了。和帝一怒之下將她摔出去,本有些後悔,但看小魚一不求饒,二不喊哭,頭也不抬得就出了去,氣得嘴唇發顫,捏得手中的摺子成了團,心中恨極,把它狠狠摔到牆上。賢妃得了訊息,不知怎的,竟似有些怔忡,宋姑姑見她提著水壺忘了放正,那水不斷得從壺裡瀉出,便喚一聲,“小姐!”賢妃回過神,放下水壺,宋姑姑又道,“已經打聽過了,皇上今晚去了德妃那裡。”猶豫了一下子,“還有,皇上吩咐,以後不要讓那丫頭往乾清宮去了。”賢妃揉揉太陽,坐了。宋姑姑打量著她神色,輕問,“小姐,你看……”賢妃撫著頭,擺了擺手,“罷了,看看再說吧。”----------------------------------------------------------------------------更到這裡,我正也抬頭望了窗外,走神之間,黑暗裡仿看到了小魚挺起脊樑遠去的背影。我在想,一個怎樣的女人(或女孩),在這樣死灰一樣壓抑的環境下,該經歷怎樣的事蹟,才能成長?她又將留下怎樣的足跡?列位,你們說呢? 險中求自那事之後,和帝再未提過小魚。初時小魚還不覺得,因緊接著是那年月,除夕、春節、十五,走馬一般奔過,小魚等忙的,每日裡除了日常宮務,還要備賢妃出席各種場合的衣裳、釵環、物件,給太后、太妃、各宮妃嬪的備禮,打賞宮內各要緊院局的紅封,接見拜訪命婦的陳設擺件,除此之外,還有那各樣物品的申領、清點、發放、回收……半點都不得出錯。小魚頭次經歷這陣仗,每日裡加倍小心,戰戰兢兢,唯恐出了一點差池,這樣一來,別說空閒,連稍坐下來的時間都無,更別提胡愁亂恨了。眼見到了元月底,才稍稍得點閒,小魚掐指一算,已近一月未見到和帝,雖說中間來過兩次,但也都是與賢妃相與。回想那日情形,因已過了一月,小魚越發覺得像做夢一般,自己當日本已打定主意拋開萬念,往和帝那上心,可偏偏恰在當時露了痕跡,真真人不如天算。或許是命吧,小魚暗歎,如若再來一次,她懷疑自己是否還有當日的勇氣,狂悖無禮,扭頭便走了。直到一日,小魚終開始有點慌了,眼見又過了一月,和帝來了春蕪七次,五次是與賢妃,兩次叫的媚蘭,竟似全把自己忘了一般,小魚握了拳頭,才發覺自己竟把和帝來的日子記得這般清楚,不禁失笑。眼瞅著天已晚,媚蘭還沒有回,想是又留了,小魚凝望著桌上的油燈,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才發覺對上位者而言,他想與你近時可那般近,近到足讓你浮想聯翩,他想與你遠時可如此遠,遠到一切如未發生過一般。小魚迷糊睡去,只記得自己臨睡前一直緊盯著那如豆的燈,心裡在似隱隱吶喊,我要抓住那亮,我要抓住那亮!凡事說易行難,小魚雖打定了主意,可談何容易?環顧四周,沒有一個可託可信的,況這也不是可以託付的事,自己也不是那上得檯盤可以請託的人。想了一想,首先還須尋個法把那藥化解了,第二日便尋個由頭去太醫院找那林喜貴。林喜貴那日實後悔漏了風給小魚,正怕她來尋自己,每日下了值就走,可巧這日新來的小太監抓錯了方子受罰,師傅命他代其當值,手忙腳亂的應付了差事,剛出了太醫院的門就迎面碰上了小魚。小魚見他神色閃躲,裝作不見,親親熱熱地上去寒暄,林喜貴也不好不理,東張西望得尋機想走。小魚哪裡容他,扯了他衣袖,“林公公,借一步說話。”林喜貴叫苦,可總不能在這門口拉扯,只得跟了她來到宮巷內。小魚開門見山,“林公公,上次你說的那藥,可有方子化解?”林喜貴裝作不解,“什麼方子?小魚姑娘跟我猜迷呢吧?”小魚見他神色閃躲,知他精滑,也不說話,只盯住了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