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送出去,到門前兒拉著她袖子親親熱熱,“一蕭姐姐,我們小姐剛來,人生,您多費心。”一蕭上下瞄她兩眼,笑道,“你這丫頭倒伶俐。”石青道,“我鄉下來的,能懂什麼呢,以後您多教教我。”一蕭笑笑,“行了,誰不知道現在你們鬱鴦軒是王爺心上頭一等的紅人,讓你們主子快些來吧。”石青回屋,那小娘兒道,“咱們是不是也要預備些打賞使的零錢?”丫鬟道,“正是這話呢!”靈眉嘆,“這些時日昏昏沉沉的,總還覺得好像與這裡很生似的。”石青上來扶她,“您可別這樣說,您如今就是這裡的主子,這兒就是您的家。”丫鬟不經意的一個家字,倒令靈眉於心又是一嘆,一面起身,石青一面又勸說,“這位貴管事,必是位極緊要的人,不若咱們先別用飯了,早些兒過去吧。”靈眉一想,“也好。”石青便喚銀紅進來與她收拾停當,一同出門。已是日上三竿,太陽白花花的照的人睜不開眼,靈眉又身上酸滯,好在鬱鴦軒與內書房不遠,不一會到了,侍女們掀開青竹門簾,主僕三人進屋,只見王爺也在,坐在正位,西側下首卻坐著一位婦人,衣飾精簡,工整的髮髻上插著一支翡翠玉扣,手上也是一隻翡翠玉鐲、戒指,難得一色的碧翠,看臉面皺紋布,至少已過天命年紀,卻是一頭烏髮,無一根白色,神態端正凜然,靈眉知這必就是那位緊要的貴管事了。二人見到她,雲來不消說,貴管事也自將靈眉打量一翻。只見娉婷的一個少女,因是南人,身形嬌小,肌膚豐勻。桃心臉兒,細眉彎彎如月,一雙眼睛水光瑩潤,傳心遞語,顯出極單純的骨韻,又大有不勝之態,些些的風流意兒均是自來帶的,既有橄欖之青澀,又有蜜桃之熟美,懵懵懂懂,端的是一名尤物。便笑道,“這位就是葉小姐吧。老身有禮。”說行禮,卻並不起身,葉靈眉碎步上前,反而一福,“奴家見過貴嬤嬤。”貴管事便轉向淮西王,“我哪裡受得。”雲來微微頷首,“靈靈尚未過門,與你見禮原是應當的。”靈眉聽他以暱稱喚己,微微汗顏,貴管事又深看她一眼,“小姐請坐吧。”石青扶她東席坐下。貴管事便問起家世、年歲,靈眉一一答了,雙方只不提周家那段。問答之間,靈眉覺對方便像是一位婆母,為兒子考校媳婦一般,她素來經過的那些個長輩,自家的不說了,周奉的母親王氏、徐王妃等,多都憐愛,當下倒也從容,落到雲來眼裡,大為滿意。停話用茶,淮西王問,“吃早飯了嗎?”靈眉尚不習慣這種夫婦間的親稔,含糊嗯了一聲,雲來便指身邊的點心與她,其實是一樣的,靈眉紅著臉兒道個惱,側過身吃了,不禁想起上一回賜食的情形,心頭澀澀麻麻的一瞬。貴管事已將注意力轉移到石青銀紅二人身上,問,“這兩個丫頭哪裡來的?”她二人忙上前請安,自報了姓名出處,貴管事便皺眉,“太生嫩了些,名字也不好。”又問靈眉,“不知小姐喜好什麼?”靈眉想想,“也沒有特別的,便是閒時喜撫撫琴箏。”貴管事道,“先王妃娘娘酷愛品樂,是以王爺身邊的侍女都已樂音命名。”靈眉忙道,“奴不知,唐突了。”貴管事搖搖手,“無礙,還有甚麼?”靈眉便仔細道,“針線還來得。”貴管事沉吟,“石青倒也來得,銀紅卻不好,換做藕荷吧。”一時她主僕三人退去,貴管事先將靈眉誇作幾句,然後道,“葉氏確是天資麗質,溫柔可人,依老奴看,封做品侍可矣。”淮西王皺眉,“汝沒見我之書信?”貴管事起身,恭敬道,“見到了。王爺愛她,欲將她封為長史,老奴以為不妥。”淮西王更加不快,“有何不妥?”貴管事道,“王府中沒有封號的不去說他,且看這些個有封號的,品侍一人,少史一人,長史一人,均出身官宦,葉小姐雖也是知書達理,然終究是低微了些,現在的長史黃氏,乃當朝黃尚書的女兒,葉氏怎可與之平起平坐?且不說這長史位列側妃,再上頭,可就是王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