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了一層薄冰。她顯見是瘦了,卻恍惚出落的更美。他聽說了她最近剛生了一場病,本以為她會為病憔悴,或為他憔悴?卻不料……心裡有個聲音隱隱說,或許他待她並沒有那樣不好?或許她過得並不是那樣糟。本以為自己的出現是要解救她,再一見面,卻發現是重蹈覆轍,依舊匍匐在她的美麗面前。一陣深深的妒意席捲了他。周奉猛的握住她的腰,靈眉嚇了一跳,大眼張開,“你瘋了……”“我是瘋了!”將她壓到樹上,一手托起後腦,火燙的吻落下來,帶著濃重的焦灼和苦澀,兇猛的碾壓著嬌嫩的唇瓣,她嗚咽著哭,那層冰卻融了,漉漉的化成淚水,周奉含著她的舌頭,兩個一起吮吸那淚水。一會子稍稍平靜,兩人額頭相抵,靈眉輕輕道,“聽說你的家業……”周奉道,“你不必煩憂這個。”靈眉道,“算了吧,不值得。”周奉也伸一手,接住一朵落花,將她緊攥的小拳頭掰開,與那先一朵一起,再合上,鳳目定定的看著她,“只有不值得的事,沒有不值得的人。”將回到王府,眾女眷送徐王妃回萃錦居,剛剛站定,徐妃道,“靈眉留下。”靈眉忙應是。一時女眷們齊齊退下,徐妃的心腹侍人把門掩上,靈眉即撲通跪倒在地上,徐妃看看她,嘆一聲,“你這樣子,真讓人氣也不是,憐也不是。”靈眉伏地,“靈眉承娘娘愛憐,娘娘罰我就是愛護我。”徐妃道,“你並不愚笨,怎麼總做這樣的事?”話不重,但意重,葉靈眉十分羞慚,雙頰猶如火燒,埋著頭不敢抬起。徐妃又道,“若是靖遠知道了……”靈眉驀的抬起頭,“老王妃,您當真疼我,就為我做主吧!”房間裡頃刻間靜了下來。靈眉雙手扶地,感覺到對面沉沉而來的壓力,徐妃道,“你可是拿定了主意?”靈眉道,“是。娘娘收留我,就是讓我拿一個主意。”“可我想你拿的,並不是這一個。”“是,娘娘關愛王爺,猶如關愛自己的兒子。娘娘是愛屋及烏,才肯收留我在這裡,給彼此一點時間。”徐妃沉默半晌,“你既然如此明白,為何還要這樣選擇?”靈眉抬起頭,二人四目交接,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徐妃聲音老辣,“事已至今,你還有甚麼好不能說的?你中意他?”靈眉面上略過慚色,低下頭,聲如蚊蚋,“是,我中意他。”從徐妃的屋子回來,坐在自己的小室內,葉靈眉深深沉思,說沉思,腦子裡嘈雜一片,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想。也不知過了許久,突然發覺天已擦黑,屋子裡藹藹暗暗,鼻端忽然察覺一絲冰藍的冷香。她一個激靈,忙站起來,滿屋只有她一個,可那氣息不容錯辨,喚過石青來問,“方才,王爺可是來過了?”石青點頭。“何時?”“就是您在徐娘娘屋裡的時候。”靈眉不再說話。“王爺留了樣東西給您。”石青道。指著窗前的案子上。靈眉這才看到,那案子上的白玉盤裡,偌大的一支魏紫,靜靜開放。自己進來至今,只顧沉思,竟然沒有看到。石青已將燈燭燃上,捧到面前。見她仍坐著,便又將那白玉盤也捧來,靈眉下意識接過,紗袖一層一層從腕子上褪去,花瓣冰涼,一絲絲暗香縈人。“王爺說,這是今夏他堂前最後一朵魏紫。”39起伏 女人的心事,就像是昨夜的一場夢境,當時是清晰,醒來卻模糊。更何況靈眉不是一個愛恨很強烈的人,而女人對有意於自己的男人,大都不會恨的太長久。他其實沒什麼不好。嘆一口氣,她將那朵魏紫輕輕放回白玉盤上,看向窗外,深黑的蒼穹。有關靈眉的意思,徐王妃使人婉轉地向淮西王表達了。他聽說時,正在擬一封書信,微微一頓,繼續將那封信寫完,將筆擱下。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一抬頭,那名來傳話的侍人躬身立在下頭,煞是緊張。這侍人既能來傳話,必是徐妃的心腹,怕是多年都沒有這樣規矩過,雲來立刻想起李濟提起的,有關自己肅容的評價,略緩一緩道,“娘娘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