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地失聲痛哭出來。正得寵的盛才人從一夕之間又變回盛宮人,重新去做長慶殿一個宮婢,同時太醫院的邱先仁因私開禁藥被賜毒酒一杯,這可說是弘德帝即位以來後宮的第一樁非正常事件。一些入宮早、資歷老的嬪妃們私下裡議論,如之前差點因屬狗衝撞孕期中的柳皇后的李美人,“那些女子出身低微,鮮有教養,終究不靠譜。”也有人咂舌,“私自避孕,好大的膽子。”劉貴人到方貴妃處詢問,“貴妃妹妹,我可服了你啦!”方貴妃白她一眼,“別胡說,關我什麼事。”劉貴人不再多問,話題一轉,“接下來,該那個史什麼的得意了吧,”皺皺眉,“其實她還更惹人厭些。”方貴妃輕笑,“你啊你,真沒有個大婦的樣子。”劉貴妃接茬笑道,“臣妾本來就不是大婦嘛,哪有貴妃妹妹母儀天下的風範。”方貴妃止住她,“別亂說了。史良媛麼,呵,怕也難再得意了呢。”“哦?”劉貴人看著貴妃,眼睛撲朔。不過這一次貴妃卻沒有說準,只因幾日後史靖苿診出了喜脈,現在皇帝雖然年輕,但皇宮裡只有大皇子、三公主兩個孩子,史靖苿的懷娠當真是大喜事一樁,皇帝、太后親自探視,並命其遷入方貴妃的長信宮,由貴妃親自看顧。就在眾人以為這位幸運的史良媛要一枝獨秀的時候,她卻並沒有因孕獲寵。相反,反倒是還在含德殿的宋仙兒和鄧美人更得皇帝的慧眼,此外還有明光殿的許美人許知萱亦得到皇帝愛重。三個人平分春|色,眾人的焦點很快集中在她們身上,初初所引起的不過是後宮中的細小波瀾,很快被遺忘在長慶殿的角落。周微瀾去探視太后時嘆,“初初可真是負了你的一番心血了。”任太后也嘆息,“那孩子的性子……唉,我何嘗不是早知道她,才藏起來不想給皇帝看到,那淮西王家的大世子有多配她,即便不能做王妃,側妃、長史還是使得的,真是造化弄人!”若不是皇帝那一句“留在長慶殿做一個服侍朕的宮人”,和梨子真不想再見到初初,宮裡那麼大,長慶殿那麼大,隨便把她交到哪一處就是了——不是他和梨子心狠,而是這個女子,她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到每根頭髮絲兒都透著麻煩。聽說她就是快被拉到亂墳崗時被任開慎家的總管給救出來的,得,那胡總管死了吧!現在到邱太醫,邱太醫會幫助她,和梨子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就是現在,當門被開啟,那女孩子倚著牆壁,雙手抱膝,眼睛半睜著一動不動的樣子,長髮散了一身,連他這個絕了根的半男人都忍不住心生憐意,聲音也放輕了些。“盛宮人、盛宮人!”走到初初面前,和梨子輕喚。初初不應,也不動彈,和梨子沒由來一慌,忙將手指探到她鼻子下面,初初這時候轉過臉,不去看他,他才放下心,直起身正色道,“盛宮人,快起來隨我來。”和梨子將初初帶到一個姓商的女官那裡。商宮儀負責長慶殿主殿內務,手底下管著五六十名宮女,自然而然比之前負責庫房事務的張宮儀多出精明幹練。把初初交到這裡是和梨子向總管太監石寶順請示過了的,所以商宮儀問起時,和梨子底氣很足,“是石總管交代的。”商宮儀只好不說話了。其實她哪裡想要初初,在皇帝身邊伺候,最重要就是一個穩當,可眼前的女子卻代表著麻煩,商宮儀知道她的經歷,也隱約聽說了昨晚上大殿上發生的事,在她的眼裡,初初就是一個桀驁、有心機、不知好歹的人。總之就是麻煩!“你都會些什麼?”她看向初初,問。初初不做聲,和梨子連忙道,“盛宮人之前在太后殿服侍過太后老人家,在咱們這料理過器物,她會寫字。”商宮儀白他一眼,“我這裡都是端茶倒水的粗活。”和梨子雖是皇帝近前的紅人,這時候也只能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