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一看,只見一個宮裝麗人帶著兩個侍女搖搖地過來。袁繡羅忙欠了欠身,“良媛姐姐。”宋仙兒到她旁邊,先看了看杏兒手裡的空籃子,和地上灑的一地榆錢,嬌滴滴的嘴唇再一撇,立刻收回來,拉著袁繡羅的手道,“傻妹妹,你知道他們是去做什麼?”繡羅搖搖頭。在皇帝身邊兩年了,她時刻謹記那天下午皇帝對她說過的話。況她雖為人單純嬌憨,卻是極聰穎,像宋仙兒嘴上總像抹了蜜,眼裡卻藏著針的這種女子,她不善應付,只用最笨最簡單的法子,悄悄保持距離。宋仙兒看出繡羅的退避,心裡頭鄙薄她的膽小,仍拉著她的手道,“妹妹看他們去的什麼方向?”袁繡羅順著一張——從去歲起東半宮的徵央宮就開始翻修,風傳是為了迎接今春即要回京的衛國夫人,心裡頭頓時漏跳一拍,難道,竟是她要回來了?袁繡羅不知道的是,初初其時已經回到長安,就在今晨。剛睡醒一個長長的午覺,侍女們來告訴她,“夫人,小和公公來了,已經等了您多半個時辰。”“哦,”嬌嫩的聲音,帶著鈴鐺兒的磁音,“為什麼不叫醒我?”“小和公公說,皇上吩咐,讓您睡足。”沉默了一會,長長的睫毛垂下,“請和公公進來。”一別兩年,和梨子覺得,眼前的女子和他最開始見到她時沒什麼區別。冷冰冰,不情願。有人曾拿皇帝這兩年頗為寵愛的袁才人和她比,但和梨子覺得,兩個人一點都不像。她好像並沒有什麼女人味兒,就比如說,他從沒有看過這位冷冰冰的美人害羞。只除了華陽山行獵時那次,看見侍衛們光著膀子競賽,當時她稍稍紅了紅臉。那一雙眼睛永遠是鎮靜地看著你,他曾和皇帝一樣,以為她足夠隱忍和順從,但實際上膽大包天,你永遠都不知道她一轉身就能做出什麼來——和梨子覺得,若非是心腸冷酷的人,不會這樣如此難以打動。恭敬的行了禮,初初道,“小和公公請坐,一別兩年,你一向安好?我本想著明天去拜見皇上,不知可否?”和梨子在椅子上又欠了欠身,恭敬地道,“皇上說今日就想見夫人和三皇子殿下,吩咐奴婢務必將您接去宮中。”初初似乎是輕輕嘆息了一聲,和梨子又道,“皇上讓奴婢來時,特意囑咐留意您的身體,擔心一路勞頓,讓您睡足。”說到這一頓,又輕輕道,“這兩年來,皇上一直記掛著您。”“皇帝陛下駕到——”弘德帝燕賾邁進自己的寢殿的時候,一眼看見一大一小兩個人影站在宮門處,聽見唱報,跪伏下來向自己行禮。“平身。”那樣熟悉的聲音,他的身份和能力決定了,這樣一位年輕的皇帝,無須過多語氣,已足夠威嚴和尊盛,自然將壓力在一言一行中傳遞。一隻手伸到自己面前,初初抬起眼,將手放到他的掌心中。燕賾正要扶起美人,不料右腿上爬上一坨肉團。三皇子歸快滿兩歲,依舊是肥嘟嘟的臉和身子,此刻正仰著腦袋看著上面。“小龜。”小龜並不理會孃親的輕喚,依舊眨巴著大眼睛抱著皇帝的腿看上面。燕賾將初初扶起,同時抱起兒子,將他懸在半空中仔細觀看。“噗,”小龜將自己嘴裡正嚼著的一坨軟糖挖出來,遞給皇帝。皇帝絲毫不理會小傢伙的示好行為,和那坨軟糖正往下滴著黏黏的口水滴到龍袍上,將孩子抱到懷裡對初初道,“如果父皇在世,定然會喜愛小龜。”小龜大概是聽到說喜歡自己,很是開心,把那坨糖直接要塞到皇帝嘴裡,燕賾這才發現,皺眉問,“這是什麼?”初初只得解釋,“是桂花糖,怕他見到陛下會哭鬧……”皇帝大笑,把小龜又舉起來笑道,“這是朕的兒子,見到朕怎麼會不乖,”小龜把糖又塞回自己嘴裡,被舉到半空這樣的動作取悅了他,格格笑個不停。“叫父皇。”燕賾逗他。初初,“他還不大會說話。”“貴人語遲。”皇帝將孩子交給宮人,自己抱起初初,“此兒甚佳,夫人,你辛苦了。”被抱起的一刻,一種荒謬的下墮的感覺攫住了她,初初下意識抓住了皇帝的袖子,略微驚慌晃動的眼睛被皇帝冷星一般的雙目盯上。孩子不適應長慶殿裡的宮人,大聲哭了起來,初初央求道,“陛下,小龜還不大熟悉這裡……”“他晚上不能跟著你。難道以後咱們睡覺時,他都要在旁邊看著?”美人眼裡閃過一絲惱怒,燕賾笑了,忍不住去親她的頭髮,眼睛。衣物在一路沿途上拋灑,盛初初很快就僅著一件貼身的絲袍,被抵在書閣的長榻牆壁上親吻。皇帝吻的很深,初初不再能習慣,試著脫掙出來。燕賾這時候還未怎麼發現她的牴觸,稍稍撤開身子,略眯起眼兒。男人露骨的眼神,和隨後即探入絲袍的手,初初感覺到心裡頭一陣翻湧,他再想親她的時候,她輕輕搖頭,“陛下,請再給我幾天時間。”皇帝一窒,沒有停,初初忍不住去擋他的手,央求道,“陛下,請再給臣妾幾天時間。”“朕已經給了你兩年,”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