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泱和同事一起從星光all的側門出來,夜已經深了,即使是在這最繁華的街區,路上也空蕩蕩的,路燈將街面打的昏黃。“嗨,”從路邊走過來一個女孩子,穿著白裙子,挽著綠絲帶,本來是靠在街邊護欄上的,見他們出來,走了過來。“你朋友?”同事問他,女孩子眼睛定定得看著衛泱,沒有掩飾裡面的喜歡與見到他的歡喜。衛泱只淡淡得橫了她一眼,“不認識。”武媚一愣。她今天說服了紀遙,即使她上輩子做成了那麼多難做的事情,也深知道萬事開頭難,今天能夠說服紀遙,著實對她本人來言是了不起的一項成就。一個小時前晚宴結束,不想回到孤零零隻有一個人的家中,想到衛泱,便一直在這裡等候。“衛泱,我叫武湄,不好意思剛才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距離剛才在後廚照面才四個小時,武媚不相信他就把她忘了。衛泱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沒有什麼嫌惡的表情,只是很冷淡,很漠然,像是對公共汽車裡偶然相對的陌生人。武媚覺得,他方才在後廚能溫和地與她說話,不是這麼冷漠的人。“你若不認識我,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呢?”便依舊好脾氣得笑。“呵呵,知道衛泱的人多了,”同事在一旁插話。“想追衛泱的女孩很多,你不是 慕少艾人在少年,難免慕青春少艾。武媚又翻了一個身,方媽媽給配的傢俱都是老舊的,一翻身,舊床板就嘎吱嘎吱的響,她覺得更寂寞了,索性坐起身。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這麼冷漠呢?想到前世,剛入宮時,她和徐才人同時獲寵,太宗卻喜愛徐惠不喜歡她。從那時候起,她就知道,人和人之間是講“眼緣”的,太宗皇帝英明神武,卻不喜歡她這樣驕烈的女子,那麼衛泱呢?也是和自己沒有“眼緣”嗎?如果是這樣,可怎麼辦呢?可是他在後廚明明很親切得和她說話。武媚峨眉輕聚,寂靜的夜裡,當真有一些悶悶的輕愁。“好了,到十公里了!”曉彬一聲令下,武媚握著跑步機的扶手,整個人要攤在上面。低頭趴在橫槓上,汗水很快像小溪一樣沿著額頭、鎖骨留下來,滴滴答答得掉到下面。“你也是,既然要減肥,中午少吃一點都不行?”節目組給武媚安排了健身課程,並讓今年剛大學畢業的菜鳥曉彬跟著武媚,一週的時間,兩個都是年輕人,曉彬又是天生的自然熟、雞婆,很快就混熟了。武媚不說話,按照健身教練提供的食譜,她中午吃了半份杭椒牛柳、半份西蘭花,一碗冬瓜湯,在曉彬看來,這已經是太多了。“你懂什麼,”緩過一口氣,武媚直起腰拿毛巾擦汗,一邊道,“教練說了,減肥也要吃的。”光靠不吃不健康。“嘖,”曉彬一臉的不贊同。他不理解武媚,健身的課程那麼辛苦,每天十公里跑步、一小時器械、一小時舞蹈、半個小時瑜伽,她都能撐的下來,看得出是一個意志很堅強的人,但怎麼就不能少吃一口呢。武媚卻在想,就衝著要這麼節食的份上,以後也不能當藝人。吃苦不怕,但不能吃的苦,人生那麼短,八十年什麼的一晃就過去了,她可要珍惜口福。從跑步機下來,武媚想去器械區練習肌肉,當然不是滿身疙瘩的那種,教練說了,現在要做線條美人,事業線、馬甲線、人魚線,每一條都要有,每一條都要夠深。曉彬提醒她,“先去按摩腿,別肥沒減下來,腿成了大粗腿。”現代的男孩子有的活的比女孩還精緻,武媚不覺得奇怪。古代魏晉的時候,男子們不也是塗唇敷粉麼,愛美是人類的天性,誰規定男性就一定要是雄赳赳氣昂昂的那一種?頂頭碰上一個打扮頗為時尚的女人,看見他們,頗為矜持得站住。曉彬跟她打招呼,“朱姐。”“恩,”那女人淡淡得應了一聲,眼睛看向武媚,那是下眼線都挑上去覷下來的俯視,是百葉窗裡傾瀉下來的光線的角度,“你就是武媚?”聲音裡帶著濃濃的不以為然。有的人,天生就讓人難以產生好感。“這位是?”武媚問曉彬。“朱姐,是紀先生的表妹。”“哦,朱小姐。”紀遙怎麼會有這麼沒城府、不懂禮貌的親戚?武媚向她輕點個頭算是打招呼。朱姐不滿意了,撩了燎頭髮,“我叫朱藝,朱子的朱,藝術的藝。”武媚保持著禮貌的淡笑,心想,我管你叫毛呢?“你長得也不怎麼樣嘛,紀遙這麼捧你,倒挺稀罕的。”百葉窗似的眼睛又上下翻了幾翻將武媚打量一番,轉向曉彬,“不過這也是個菜鳥,要是真重視,也不會派他來了。”武媚和曉彬對視一眼,朱藝哼笑了一聲,“借過。祝你取得好成績。”武媚看著她平板的像刀切一樣的背影,“這誰啊?”“擦,紀先生一表三千里的表妹,在大興有幾套房,拆遷款發了一把,真以為自己是根蔥了,天天在公司裡討人嫌,沒人喜歡她。”曉彬不屑,牙花子都齜出來,“切!”就是可以忽略不計的那類人,武媚在心裡頭迅速將朱藝歸了類。有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