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 對話自己武媚走出醫院的大門,覺得很煩躁。司機把她送回家,一路上暴雨如注,嘩啦啦的雨水漫天漫地得澆,她到自己的公寓,把自己泡到浴缸裡,心情也沒有好過來。再強悍霸道的女人,當自己一個人呆在自己的浴室裡的時候,也是會流露出真實的。陛下現在很煩。她也是人,她也會煩。大部分的時候,武媚為自己獲得重生的機會感到慶幸、珍惜,但偶爾,像現在,又會覺得重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快樂,不,不說快樂,快樂是屬於普通人的情感體驗,是廉價的、low逼格的東西,普通人總是更容易快樂,因為他們更容易滿足,他們往往透過外界的東西來獲取快樂,比如一群可愛的孩子,或是一場好看的綜藝節目,而不是透過個人心靈的探索和滿足。陛下不說快樂,說愉悅。愉悅總是有限的、相對的,而痛苦總是無限的、絕對的。武媚想到自己的前生。後三十年的恣意生涯,當鶴髮雞皮的她,老的自己都討厭看鏡子,和面板光滑細膩的兒郎們一起,別人說她荒誕荒淫,她自然是嗤之以鼻,即便在公開亮相的場合依然和易之、昌宗兩兄弟親密相伴,就是要將寵愛面首這件事進行的光明正大,高調宣揚。可是一個人捫心自問的時候,她何嘗不討厭與那光滑緊、致面板對比之下自己的鶴髮雞皮?和衛泱一起時,那種能夠重新以年輕的身體和另一個正當年華的人,享受性與愛的感受,武媚不可否認是十分令人愉悅的。只是你總是沒辦法去控制再去對另一個男人,的靈魂和身體產生遐想和慾念,只是沒辦法再去控制期待體驗另一種美好的愉悅,只是沒辦法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屈從於自己的想法——紀遙是一個相當固執的人,武媚看的出來,如果讓他在衛泱和她之間做出選擇,100次他也只會選擇衛泱,即便他內心也是愛戀她的。她現在不能和紀遙搞僵,或者把三個人的關係弄的複雜。武媚從熱水裡坐起身,的手捂著自己的臉思考,於公,他是她的老闆,不能輕易放棄su這樣的平臺,況且她現在已經基本站穩了腳跟,把事情複雜化,不利於紀遙像以前一樣給予純粹的支援。於私,武媚在心裡頭輕嘲,人活的時間長了就有一點不好,就是會因為體驗主動被動得懂得許多道理,即便今生她終能再度大富大貴,能令他們心甘情願得匍匐在自己腳下嗎?不可能。即便可能了,又有什麼意思呢?悖論就是,她既希望他們能夠屈從於她的意志,又會因他們如果果然那樣了,則成了她根本不會稀罕的人。張昌宗張易之那樣的人,玩玩就夠了。所以愉悅總是相對的、有限的、短暫的,而泡了一個澡以後,武媚決定當今天下午的事沒發生過。☆、 結局紀遙有一種錯覺,好像那天下午在病房裡的事並沒有發生過,只是他個人的一場錯覺。沒有武湄穿著那件漂亮的、清新的像小野花一樣的連衣裙,坐在他的病床上,漫不經心得一邊整理了一下他花瓶裡的百合花,一邊笑著跟他說,我想我們可能會分手。沒有他自己在隆隆的滾雷中,驚疑不定得看著對面女人那張微笑著的、卻顯得冷漠的臉——原來她們是一種人,他在心裡頭突然這樣子想,剎那間,他才驚覺著發現,武湄,和他的母親方韻,是多麼得相像。像是一汪池水裡,一個人望下去,晃悠悠的池水中另一張臉。也是那樣一個黑漆漆的悶熱的午後,他瞞過了保姆阿姨,偷偷貓在祖母的檀木架子床下,聽到老太太問出那句話,似懂非懂的年紀,好奇得從床底往上看,母親那張也是微笑著的臉,“不是。對不起,老太太,您白疼了他了。”心裡像割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喉嚨裡的腫塊漫到嘴裡有些苦澀,竟也想笑,他竟是愛上了這麼一個人。伴隨著貪心而來的,總是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