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受矚目的《我是武則天》複賽在十月法。因為並不是很廣泛的題材,而且“選秀”兩個字近年來在國內被炒濫了,很容易讓人審美疲勞,所以不可能像《中國好聲音》、《爸爸去哪兒》那樣拉長陣線一個節目搞幾個月。節目組的目的和浙江臺、芒果臺也不一樣,作為新進入電視領域的電視臺,stv的策略是:短時間、高頻次、高品質得集中投放,就像集束炸彈一樣,力圖用最短的時間將節目炒到最熱,達到最大的媒體轟炸效果。這次選秀,其實就是stv的一次大廣告。十月十五日,週五晚,八點。大幕拉開,洪鐘敲響,能容納八百人、座無虛席的會場內頓時掌聲雷動。金色的舞臺,金色的燈光,舞臺正後方設丹陛御座,兩扇羽扇在御座後面,一排水晶珠簾隔開御座和前庭的美人兒們,珠簾在華美的燈光下閃爍著流光溢彩的光芒。紅色、橘紅色、寶藍色、明紫色……十五個美人兒身穿色彩明豔的唐衣長裙站成一排扇形,她們梳著高高的一模一樣的望仙髻,濃豔的面妝和明晃晃的朱釵發鈿交相輝映。古樸的頌鍾和著銅磬和鈴,雄壯的樂聲奏響,幾十名舞蹈演員湧上舞臺,紗裙飄飄,麗影翩躚,將後面站著的的十五名選手襯托的更加高貴明豔。須臾,伴舞退下,選手們趁著伴舞退場變隊到舞臺一側成縱列,從一號選手開始,依次走到舞臺中央,由主持人向觀眾們介紹。每一個選手走到中央時,舞臺後的背景螢幕即變幻出豔麗的牡丹花,花與美人彼此相襯,一派盛世大唐的絢爛繁華。複賽,就在這樣繁麗富貴的精緻中,開始了。 比美(中)黑壓壓的舞臺,出現了蛐蛐兒的蟲鳴。“蛐…蛐…”若有似無、隱隱弱下去的促織叫聲,將整個會場上下襯托的更加寂靜了。原本金碧輝煌、繁華絢爛的會場,突然間變得這般安然靜謐,觀眾們的心裡不免浮現出淡淡的奇異的感覺。“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一聲低沉悅耳的女中音,伴隨著它,寂靜的夜空裡,緩緩升起一輪金黃的月亮,那女聲帶著些微慵懶,並沒有嬌媚,卻酥酥的酥到人心裡,偏她還淡淡的,好像只是夢的囈語,讓人引不住遐想,這該是怎麼樣的一名美人兒。她並沒有吊過長的胃口。謎底很快揭曉。一注追光投射下來,慢慢的,慢慢的,從舞臺一側移到中間的木榻上。女子橫躺在榻上,一手支頤,其意態瀟灑,恍若仙子。像是方才真的流連在夢中,被亮光驚擾,她舉袖擋住月光,薄如蟬翼的紗袖下,隱約可以看見她素淨的臉龐,烏漆漆墨染一樣的長髮披散在雪白的素衣上,追光定格。會場很大,為了照顧中後排的觀眾,後面各吊了兩排大螢幕,有人這時候忍不住定住呼吸。卿卿的玉腕極美,豐肌凝脂,欺霜賽雪,皎皎如月光。現代的女人,又怎麼會領會到一千三百年前大唐女郎的絕代風華,舉世無雙。只是這一段腕子,就讓人遐思萬千。帶著些微自嘲,將將從夢囈中醒來,“呵,誰與我,共此時?”鳳履輕翹,紗袖落下,武媚一身雪白素衣,慢慢從榻上站起。“我本無心向明月,奈何明月擾清幽。”她有著光潔飽滿的額頭,深幽智慧的鳳眼,坦然地看著前面,彷彿此刻面對的不是下面近千名觀眾,當真是自己斗室的如紗月光。“咚,咚咚,”是什麼在響?寂靜的夜裡有模糊的誦經聲,“咚,咚咚,”追光照到木榻旁邊的小几,上面一缽木魚。“太宗皇帝大行,我選擇來到這感業寺出家為尼。”武媚走到小几旁,拿起木槌,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觀眾們訴說,輕輕在木魚上敲了幾下,“師傅說我有佛根,卻沒佛性。”停下來問下面,“什麼是佛性?”沒有人回答她。“什麼是佛性?”她擲下木槌,抬首問天,沒有像鄭瞳那樣做出雍容淡然的表情,僅那一雙如火如電的眼,剛毅的神色就流露出來。“人生如電,譬如朝露,慨當以慨,憂思難忘!”武媚雙手張開有如懷抱,那素白的紗裙,方才還翩翩佳人,輕盈美妙,此刻卻猶如千金之重,定格在舞臺上,沉渾的女中音重錘一樣砸在所有人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