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雪“噔、噔、噔”高跟鞋走到武媚的椅子前,仍是雙手環抱,微傾了身子,美目含冰帶火——她是真的氣著了,問,“你是跟我說話呢?你是哪根蔥?讓紀遙來找我!”武媚笑了,“行了趙靈雪,如果紀先生真會過問這點事,剛才你何必跑回來?”“你!”趙靈雪氣的臉煞白,一指頭指到武媚鼻子尖上。武媚冷冷得看著她,彷彿嚴冬力雪,趙靈雪要發出來的飈就發不出,氣、恨、羞、鬱,一張俏臉又紅又白的,眼淚竄了出來,“你們,你們欺人太甚!”她使力逼回去眼淚,手放下來在身體兩側,攥著拳,“武湄,節目組就是讓你這麼來勸我回去的?我若就不回去!看你怎麼回去交差!”武媚站起身,“從前有個小孩,他很調皮,一天到晚在外面闖禍,回到家奶孃就用棒子打他。有一天,他長大了,奶孃也老了,死了,他越來越強壯,越來越厲害,所有人都怕他,他想打誰就打誰,想殺誰就殺誰,他殺死了很多人,折磨他們,可是內心深處,他還是不滿足,你知道他需要什麼嗎?”趙靈雪不做聲,仍攥著拳頭。武媚站起身,“他想念奶孃的棒子。”“這個人是突厥的一個首領,他很強壯,可是哪怕他已經長成了一個強壯的男人,一個首領,他依然是一個孩子,一個討打、不知道好歹的孩子——這樣的人,永遠成不了大器。”趙靈雪不做聲,“你幹嘛,要煮心靈雞湯嗎?”“我是要告訴你,人長大的 排練偌大的廳堂內,兩個女人面對著面。此刻室外陽光正盛,光線斜斜得照進屋內,像一層光做的屏風將兩人隔開,兩個年輕女子,一個手攥著拳,顴骨處微微發紅,整個人向前傾著,處於蓄勢勃發的進攻態勢,另一個雙手插在風衣兜裡,身姿筆挺,似在凝神思考什麼。過了一會,武媚才彷彿是剛聽見她說什麼,笑道,“你想演武則天?好啊,不過,咱們是不是先回去和編導們商量商量?”趙靈雪冷哼道,“沒什麼好商量的。到那我也還是這句話。”武媚不置可否,“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趙靈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說。房門開啟,曉彬看到頭揚的高高的走在前面的趙靈雪,再看見她後面的武媚,成了?他用唇語問武媚,很是驚訝。武媚沒說話,拍拍他肩膀,“咱們走吧。”紀遙聽到廖偉的彙報,挑高一眉,“武湄真的把趙靈雪拉回來了?”“是的,前後還不到一小時,現在兩組都開始動工了。”“呵呵,”紀遙就想到武媚到自己辦公室裡撒野和在會議室裡侃侃而談的樣子,從雪茄盒裡抽出一根雪茄,“這女孩有點辦法,嗯?”廖偉繼續說,“兩組都選的是武則天從感業寺回宮、與王皇后、蕭淑妃鬥爭,最後當了皇后的事,都是宮鬥戲。a組趙靈雪扮演武則天,武湄演王皇后,b組鄭瞳演武則天。”“宮鬥對宮鬥?”紀遙點燃了煙,尋思了一陣。“是,編導們覺得可行,畢竟宮鬥還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確實!不過……“武湄怎麼說?”“她好像剛開始有不同意見,但是最後還是同意了。”廖偉答。武媚確實是不同意選二進宮以後這段的。“武則天有那麼多的事,休養生息、擴大農業生產,規範土地,廣開言路,打擊門閥,舉賢與能,大取有用之士,治國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而且這一期的主題是‘能’,為什麼還要拘泥於後宮的那一點點事情?”武媚覺得煩躁,從十四歲到三十一,後宮女人之間的十七年,才佔到她漫長人生的五分之一,為什麼人們最津津樂道的,還是這些她一想就覺得煩躁的事情?“可是,大家就喜歡看這個!《甄嬛傳》你看了沒有?大家就喜歡看宮鬥。武湄,你研究人物研究的很透,但不能不懂市場。”趙靈雪冷笑。武媚覺得好笑,還是覺得剛才被教訓了跌份似的,趙靈雪一路回來,處處針對,這種人心胸狹窄,幼稚病,真是不堪一交。編導們卻是站在趙靈雪那一邊,小胡導演對武媚為人行事頗有好感,從道理上勸她,沙冰冰、邵子瀅兩個小姑娘也眼巴巴的,“武湄姐,你說的對,可是演治國,我們演什麼啊,還是演宮鬥吧,時間也沒幾天。”趙靈雪見一群人圍著武媚好生好氣的商量,編導們對她也客客氣氣很尊重的樣子,一股無名火就竄冒上來,嘲諷道,“有完沒完啊,不行大家投票。”幾個人裝著沒聽見,沙冰冰小聲說了句,“真沒風度。”武媚心裡頭也不爽,卻不是為趙靈雪——這種唧唧歪歪的人,上輩子管理一個王朝,要都拿時間跟這樣的人計較,還不夠累的,那多不值當,對這種人,能用的上的就處一處、用一用,用不上就滲著,或者乾脆拍死,多大點事。只是她強勢一輩子的人了,一遇到違拗自己心意的事就不痛快,當下在心裡頭緩了一緩,略皺了眉道,“好吧,不過一定得要做出精品。”“那當然!”編導們鬆了口氣,總算一錘子定音。鄭瞳這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