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回到家，後背上都溼透了，這樣的天氣實在有些過於燥熱。王冉遞給他毛巾。“你上輩子就是欠了你女兒的，不然這輩子怎麼來還債了。”簡寧也只是淡然一笑。王冉翻女兒小時候的影集，家裡晞彤的影集那多少本，從小到大就全部都小，不大點小孩子的時候，永遠照相就都歪著頭，扯著小嘴，她的任何一張照片，你就找不到她生氣的時候，脾氣很好，不會輕易生氣。小時候學跳舞，王冉沒有耐性陪著去，都是簡寧領著去，領著自己的小姑娘去跳芭蕾，學了幾天，自己哭著說不想學了，因為覺得很痛，覺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的家長肯定會讓孩子堅持，都學到這個份兒上了，可簡寧沒，笑著摸摸女兒的頭髮，他輕易不抱孩子，因為想讓孩子自己走路，那一次是給抱回家的。晞彤小時候寫的日記，用過的卷子，家裡都留著呢，王冉是覺得這些都成破爛了，應該扔了，可簡寧不讓，一張一張的他都給保留的很好，用東西固定好，上面還有日期，簡晞彤每一次的考試，都有詳細的記載。晞彤過十八歲的生日，跟昊陽倆，昊陽那時候還小呢，個子也沒有起來，著比晞彤矮了那麼多，兩個孩子就非要給簡寧磕頭，簡寧受了，小姑娘跪在地上，自己最後趴在地上就哭了，誰拽都不起來，哭的那樣的傷心。之前三十九天前，簡寧動了一個手術，那時候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差一點人就沒了。晞彤只是哭什麼也都不說，誰拉起來都不起來。每件事王冉都記得很牢，她這輩子就跟爸爸很好，喜歡爸爸超過媽媽，現在她女兒又是這樣，可能是因為遺傳。父女倆的照片太多，簡寧走到哪裡都喜歡帶著晞彤，一直到晞彤上高中兩個人照相還特別親近，哪怕就是結婚以後，其實晞彤沒變多少，在她心裡，其實父親就是另外的情人。楚離回家的時候沒見妻子，喊了兩聲。“晞彤……”“哦，在房間裡呢。”晞彤應了一聲，自己把手裡的東西合上，她結婚的時候父親把一些照片整理出來當成了禮物送給了她。“什麼呢？”晞彤笑笑：“沒有。”簡寧半夜睡覺，突然吐了，給王冉嚇了一跳，要給昊陽打電話，簡寧按著她的手不讓。王冉最怕的其實就是漸漸的老去，因為老去，就說明身體開始走下坡路，揹著簡寧到底還是給昊陽打了電話。簡家似乎就是遺傳，除了簡寧能起早之外，剩下全部都喜歡賴床，簡昊陽也是。見床就走不動路，特別睡覺的時候誰都喊不起來。抓著電話閉著眼睛。“誰呀……”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誰通話。“昊陽，你爺爺吐了……”簡昊陽從床上爬起來，穿著睡衣直接就飆車去了奶奶家，進門就問症狀。“奶奶沒事兒的，我先。”簡寧入院，情況不是很嚴重，簡昊陽揹著王冉就跟自己爸媽還有姑姑說，不是嚴重，但是怕奶奶操心，身體一向都不好。晞彤每天來醫院陪著父親，給父親讀讀，陪著父親閒說說話，怕他一個人躺在床上覺得無聊。小時候父親給他讀，現在輪到她給父親讀。手握著父親的。王冉晚上要在醫院睡，其實大家都不願意讓她在這裡睡，家跟醫院不同，醫院的環境就是再好，可那也畢竟就是醫院，休息不好，最直接的反應就是身體不好。王冉擺手。“誰都別勸我，你爸身體不好，我上手肯定比你們都強……”誰都攔不住，王冉就一定要陪床，只能答應她，晞彤是每天固定都來，有時候乾脆就在醫院辦公，簡承宇不能時時來，昊陽總是陪著，這孩子為了逗自己爺爺高興請同學弄了一道彩虹來，王冉覺得刺得自己的眼睛都睜不開，這都是什麼？簡寧搖頭笑，這孩子就是太能折騰了。昊陽指著自己爺爺的方向。“我爺笑了，見沒，我爺爺笑了……”也不枉他花了那麼多錢請同學做頭髮。晞彤勾著昊陽的肩膀。“在哪裡做的，下次我也去弄。”昊陽翻著白眼。“我說姑姑，你都嫁人了，請你有點人家老婆的知覺好嗎？你弄成這個樣子，還能瞧了呢嘛。”晞彤扶著父親下樓去遛彎，手扶著簡寧。“我記得那年爸生病也是我扶著的……”簡寧的脾氣是十年如一日，生在大的病，自己從來不會對誰冷言冷語，這輩子對兒子對女兒對老婆，他永遠都是這樣，兒女他能給的就是支援，只要是你們想做的，爸爸就支援。從大事到小事兒他全部都是支援的態度。簡寧拍拍女兒的肩膀，他住院，其實自己不怕，嚇到的人估計很多。全家都是愁眉不展的，簡寧掛著王冉，畢竟王冉身體不好。別人也有過老年生女的，可王冉情況不同，確實就是因為生了晞彤身體才開始漸漸不好的，就因為這點，簡寧十幾年就沒讓王冉對晞彤操過心，沒讓孩子去煩過王冉一次，還得讓孩子喜歡這個母親，尊重母親。晚上王冉給簡寧餵了水，坐在一邊，簡寧握著她的手，對著王冉笑笑。王冉忽然覺得心酸的厲害。嫁人，就是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