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現在就是看明白這個道理了,指望誰都不現實,誰都沒有這個義務。原本是想著畢竟是隋濤的女兒,可他活著隋濤就這樣,以後他死了,十年二十年,父女倆經常不見面,還有什麼感情可言?你以為血緣就真的是那麼奇妙的東西嗎?養在身邊的孩子,放逐到國外的孩子。姥爺伸出手,若暉的手牽著姥爺的,她的手不小了,證明她已經在慢慢的長大,其實她自己也想像是若望那樣,什麼都不懂多好。“你媽要是活著多好……”姥爺感嘆了一句。“她活著有什麼用?不如舅舅活著的好。”其實若暉心裡明白,姚弄璋活著也沒用,姚弄璋個性很死,這樣的人姥爺一死跟大舅舅就是一路的,靠著自己,只會埋頭苦幹有什麼用?就像是舅媽,該她有的待遇一定會有,可是死了呢?人不在這個位置呢?那也不過就是風過無痕的事兒,託梁抗抗的福,她好像突然之間就明白了很多道理。姥爺一愣,想不到若暉會這樣說,親生女兒這樣說媽媽,有些混蛋了。他心裡何嘗不明白,兒子女兒活著都沒用,唯一能指靠上的老大,就偏偏沒本事,當初他用了多少的力氣扶著老大,就希望他能在延續自己家的輝煌,泥腿子出身走到今天,這個權他捨不得啊,真的以後後代子孫就走著下坡路,誰都不願意看見的,死了都不能閉上眼,小兒子太小,大兒子窩囊廢,二兒子即便是在成功,他心裡終究跟姚家隔著一層,路人升遷跟他們家能有多大的關係?如果倒退五十年,你問姥爺會不會收養二兒子,他的回答依舊是,會的。這是一種政治上的資本。“姥爺你會死嗎?”若暉定定的看著姥爺。躺在床上的老人家就真的笑了出來,是啊,他會死的,不知道哪一天,也許在睡夢中就醒不過來了,然後再也看不見自己家是否輝煌了。資本太少了,根基打的太淺,老爺子也是恨,自己家為什麼就養不出來一個出息的人呢?滿是老人斑的手摸著若暉的頭髮。“若暉是個男孩兒就好了。”是的,就連若暉都不是個男孩兒,男女說是一樣,到底還是不同的,如果若暉是個男孩兒,那未來也許有希望把整個姚家支撐起來的,可惜她卻是個女孩子,女孩子的宿命……嫁個好男人,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就好了。若暉翹唇:“為什麼?女孩兒也一樣可以優秀大至尊。”姥爺笑了,笑容裡有一絲絲的澀意,傻孩子你不會懂的。姥姥完了一個小時才到醫院,她這個年紀來回的折騰,已經有些吃不消了,老二兩口子做的只是面上活,電話沒少打,就來了一趟醫院,老二本人沒有來,也是,他不方面出現,姥姥也能理解。那兩口子是對外狡猾對內更加狡猾,養了老二一場,姥姥不敢說自己就用了全部的心思,可至少沒難為他,老大有什麼他就有什麼,到底不是親生,姚家的一絲一毫他都沒有學到,他父母也都是好人,誰知道就生出來他這樣的個性,奸詐狡猾。在老二認為他們家做這些就是應該的吧,他爸媽都是烈士,自己家接收他,也是為了要好看。不是親生終究不是親的,人沒有了,估計掉兩滴眼淚,或許就兩滴眼淚也沒有,她不是早就已經看明白了嗎?“姥爺,梁抗抗跟我說,我們家就剩了一個華麗的空殼子,外表美麗,內在已經被掏空了……”躺在床上的老人慢慢的將視線集中到了若暉的臉上:“他還說什麼了?”……姥爺似乎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現在死了,自己也能閉眼了。“你大舅舅是個笨蛋……”若暉反覆的回想著姥爺的這句話,自己聳聳肩,到底為什麼被叫笨蛋,她現在還領悟不了。姥姥推門進來,看著姥爺今天心情不錯。“今天臉色很好。”姥爺看著姥姥:“靜業生了一個好女兒啊。”姥姥皺著眉頭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若暉的大舅舅平調,一個政績完全不突出的人卻突然有了動作,雖然只是平調可這裡面的彎彎繞還是清楚的,直接進了直轄市,這一塊兒又是慣於出政績的地方,在沒用的人,只要無過,這是奔著康莊大路狂奔的節奏。姚若暉的大舅舅是個沒有太個人主義色彩的人物,身上的毛病不算是少,外界看著還算是有一個公正的形象,可內裡,知道的都門清的很,但是這個場子就是這樣的,別人都黑,半黑不黑,你卻一身的白,那麼註定了你就是走下坡路,有時候同流合汙就是一種政治手腕。大舅舅沒有來醫院,卻來了電話,自己貌似也是很高興,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平調過去,可自己到底還是有能力的,不然也不會調動他不是嗎?人家說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這位卻沒有這個領悟。認為是靠著自己本事上去。姥爺嘆口氣,這樣的人上去也就是一時的輝煌,不要說什麼政績,他能平安的度過,就算是祖上積德了,姥爺心裡也是有點覺得不平,為什麼這樣的人是自己生出來的?他的基因就是這樣的差嗎?隋濤是沒有想到,自己前大舅子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