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告訴自己,其實她想的通可是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想不通,想來想去的,想的都快要瘋了。晚上她一個人守著她爸,天才黑,有幾個c黃的病人都還沒有睡,家屬說說笑笑的,青樹想如果她爸爸也那麼輕的話就好了,可惜她爸爸現在語言表達都很費勁兒。外面悶熱,病房裡面的窗子大開著,沒有窗紗,總是有蚊子往裡面飛。青樹她媽是親手給她爸做的窗幔,這邊不流行用這個,其實就是那種用來醫藥用的那種紗布材料的一塊布,青樹將它放下來,自己去外面走走。她心裡有自己的小煩惱,繞不開的煩惱。天還不算是太黑,到處都有病人在溜達,在這麼熱的天,估計很少有人能早睡,就是睡了也不舒服,一身的汗,黏答答的。過夏天的時候每個人都想,要是馬上過冬天就好了,結果到了冬天每個人又都懷念夏天,如此反覆迴圈,人的思想是一個奇妙的存在。青樹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她看著自己的手。周於本來是要下班的,結果又被叫回來了,有人情況嚴重了,整個醫院能碰刀的醫生都是數的過來的,還有一點周於年齡小,誰叫他也就叫了,別的醫生資格深,誰都不敢輕易去叫,就因為這樣,所以周於的活兒總是多。才忙完一個病人,過不過得去就看後半夜了,周於不會抽菸,生老病死他見的多了,都麻木了。其實像是白青樹她爸爸這種病人,一般他都是建議回家裡養的,動手術的效果不大,何必在折騰人呢,情況不會好起來的。外面看著三三兩兩的病人在散步,有的跟他打聲招呼,有的根本就不認識他。周於往樹那邊走,結果在樹木下面看見了白青樹。他一直就覺得青樹的媽媽很奇怪,據說白青樹的名字是她起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要叫樹呢?對於這個問題,周於一直很好奇來著。青樹看見周於過來,也沒有動,沒有避開,只是看著前面。周於坐了一會兒,裡面護士跑出來喊他。&ldo;周醫生,你趕緊回去看看吧……&rdo;周於想,又是一個沒有挺過去的人,開始的時候以為護士這麼跑出來是發生什麼重要的情況,慢慢的熟悉了,就知道了,一般這樣的表情就意味著病人已經死了。每個人都會死的,周於覺得沒有什麼奇怪的。青樹看著護士的臉,她好奇的跟在他們面跑到樓上。病人的家屬一直在讓周於伸手去救。&ldo;大夫,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rdo;周於無奈的搖頭,不是他不願意救,而是馬上人就要不行了,沒有救的價值。沒一會兒病人家屬的哀嚎聲傳遍了整棟樓,大家都習慣了,醫院嘛,肯定每天都是有生有死的。周於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白青樹靠在門邊。&ldo;你為什麼不伸手做最後的努力?&rdo;青樹相信,只要病人活著一秒就都有救回來的機會不是嘛,如果他剛才全力搶救的話,也許病人就不會死掉的。周於沒有心情跟一個小丫頭爭吵,沒有意義。&ldo;希望你以後能告訴我答案。&rdo;說完他就離開了,白青樹站在門邊看著周於的背影慢慢的離開,越來越遠,病房裡面依舊是哭的死去活來的家屬。青樹下去往病房走的時候,看見了她媽站在病房的門口。輕輕放鬆呼吸,走過去。&ldo;媽,你怎麼來了,你腳我不是說不能用力的嘛?&rdo;聲音裡有些怪罪的意味。青樹的媽媽摸摸女兒的臉。&ldo;你聽見你外婆的話了?&rdo;其實這句話應該是一個肯定句,青樹肯定是聽見了,不然怎麼會跑?白青樹緩解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表情,此刻她不是作為一個女兒在跟母親談話,而是作為一個女人在進行女人之間的談話。&ldo;聽見了,也想明白了。&rdo;開始聽見外婆的話整個世界就像是被人給矇住了眼睛,如果想走,就只能靠手和腳去摸索,找啊,尋啊,可是漸漸的眼睛上方的布片邊緣掉下去了,世界的光再次照射進來,一切就都有了答案。&ldo;媽媽,我很佩服你,你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你對我爸爸從來沒有過抱怨,他即便不是一個好丈夫,可是你卻是一個好妻子,外婆其實說的也沒有錯,你還年輕,我卻長大了,爸爸對於我來說,他是我的責任,卻不是你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