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婉醒了就出院了，主要也是沒什麼大事兒，值班的醫生笑著放下聽診器。&ldo;小姑娘脾氣可真大，因為什麼氣成這樣了？&rdo;醫生覺得奇怪，這孩子送進來，一檢查才知道怒火攻心啊，才多大的孩子。林小婉沒有說話，扣好衣服的扣子，對醫生彎身，聲音清朗：&ldo;謝謝醫生。&rdo;醫生拍拍她的頭，真是漂亮的孩子啊，家長一定很疼愛吧？因為是過年，醫生裡面根本就沒有幾個人，醫生看著兜裡自己買給女兒，可是女兒卻嫌棄叫他丟掉的頭花，拿出來看著林小婉。&ldo;喜歡嘛？送你好不好？不要跟爸爸媽媽生氣，他們都是愛你的。&rdo;醫生不知道這孩子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是大過年的，孩子氣成這樣，在心裡輕輕嘆口氣。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頭花，大體是淺粉色，是那種似是而非的粉淺。醫生手有點笨，弄疼了林小婉的頭髮，可是林小婉一直在笑。&ldo;好了，快出去吧，你爸爸媽媽等著急了。&rdo;老叔和老嬸在手續，林小婉走到門口的時候看了裡面的醫生一眼，她伸出手摸摸自己髮髻上的頭花，指尖都是暖的。才出門和對面的人撞了一個正著。&ldo;你怎麼走路的？沒長眼睛啊？&rdo;&ldo;欣悅。&rdo;醫生出生警告。叫做欣悅的女孩兒看著林小婉頭髮上的頭花，突然伸出手就給拽了下來。&ldo;爸，你幹嘛啊？我讓你扔了，你幹嘛給人啊？&rdo;林小婉不想找麻煩，雖然女孩兒的動作已經弄疼她了，她開啟病房的門。可能是因為她暈倒了，老嬸對她還算是好。&ldo;你要是哪裡不舒服，你就跟我說知道不？&rdo;老嬸抱著林小帥迎接過來，然後彎著身體難得溫柔了一把。林小婉有點看不清老嬸的臉，她覺得這個世界什麼都是靠不住的。林小婉斂著眼睛，她將眼中飄過的一絲感激抹掉。沒有希望才不會失望。林小婉握著拳頭，鬆開捏緊，捏緊鬆開。回到家裡，老太太嘴裡就沒消停過，罵著方梅。一直到晚上總算是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林小婉躺在c黃上，身上蓋著厚重的被子，鼻子上冰涼，只有身體是暖的，也許過年燒鍋爐的也放假了吧，暖氣一點都不足。外面狹窄裡的客廳裡昏黃的小燈順著門板最下簷斜斜堆堆，林小婉閉著眼睛，看著門板最下方的方向，夢裡渾渾噩噩的，晚上那一幕就更像是梗在侯間一個咽不下的次，這場夢更是將醒未醒，夢境裡有父親有母親，這一切已經過了她這個年紀可以承擔的。迷迷糊糊之中，突然鼻子裡一陣熱流流了出來，林小婉動作有點緩慢，用手緩緩的在鼻子下方一抹。她掀開被子，下了c黃，大朵大朵的紅色滴在棉被上白色的位置，林小婉站在原地，捂著鼻子，覺得被子上的顏色，有一種魅惑在無聲地蔓延。&ldo;小婉啊，不睡折騰什麼呢？&rdo;林奶奶拉下c黃手邊的電繩子，坐起身一看林小婉流鼻血了，趕緊顛著小腳下了地，將林小婉的頭往上仰。&ldo;你這孩子啊，這一天就沒消停過，仰著。&rdo;林奶奶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動作還是蠻迅速的趕緊去廚房拿毛巾，c黃上的林小帥一點動靜也沒有，還在睡。倒是林奶奶出去的時候，老嬸和二嬸都聽見了。&ldo;真是煩，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rdo;老嬸嘟囔了一句，就睡了。林奶奶拿回毛巾給林小婉將鼻子擦乾淨，然後將衛生間交到林小婉的手裡。&ldo;你使勁兒把裡面的血擤出來。&rdo;林小婉聽話的用力，然後林奶奶給她擦著臉，看著孩子這樣，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因為沒有必要。&ldo;你媽啊，你以後少搭理她，就是將來有本事了，你也給我離她遠點，你現在也懂事了，你看看你那個媽……&rdo;林奶奶是真不願意再說了，可是忍不住，不說她能憋死。林奶奶往裡面挪動了兩下，將林小帥小心的往裡面挪了挪，然後給林小婉讓了地方。&ldo;過來睡奶奶身邊，要是晚上在流血呢。&rdo;林小婉脫了鞋上了c黃，被窩裡很暖，林奶奶粗糙的老手給她掖掖被子，那雙手上面都是老繭還有黑色的永遠都洗不掉的顏色，晚上的事情，以前的幸福，就化作成了一場夢境，風一吹就跟著風走了，到最後就什麼都不剩了，剩下的就是一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