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糟糕。姜蕎皺著眉頭將頭探了出去,發現下面是一片矮矮的樹叢,掉下去的那簪子自她來到這兒的第一天起便戴著了,她看著亦是十分喜歡,自然不能這般白白丟了。適才讓玲瓏先去休息了,此番也不好讓她再起來。斟酌了一番,還是決定自個兒去尋尋,若是尋不到,明日再讓玲瓏去好了,這錦繡客棧向來無事,自然不會出什麼岔子。姜蕎想著。外頭月色清淺,樹影婆娑。如今這謝雲嬈的身子沒有像以前那般虛弱,此刻吹著風,身子也是受得住的。剛才匆匆忙忙,也沒想著提個燈籠,姜蕎暗自懊惱,好在這月光皎潔,還算看得清。正在此刻,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ldo;阿曄,你真的不想……&rdo;是杜翩翩的聲音。&ldo;翩翩,我不想再說第二遍。&rdo;另一人毫無疑問是裴曄。咦?姜蕎的步子一頓,豎起耳朵一聽,眉頭微微皺攏。三更半夜,莫不是這二人在私會?姜蕎並不是愛聽牆角之人,但是此刻不知怎麼回事,心頭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線一般牽引著,讓她不自覺的轉過頭去看。裴曄身姿頎長俊逸,杜翩翩婀娜小鳥依人。如今這月色淺淺,金桂飄香,此番花好月圓之下,這二人相視而立,這幅萬分和諧的畫面好似從水墨之畫中翩然而出一般。姜蕎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二人,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煞是好看。單薄的身子倚在樹幹旁,繁密的枝葉恰好將她的身子遮掩住。隔得有些遠,那二人的話語她聽不真切,只能依稀看得見他們的舉止。不過當杜翩翩踮起腳尖勾著裴曄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個吻時,姜蕎一激動,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麼,發出了一聲刺耳的聲響。應是靜謐深夜,這聲音尤為清晰。姜蕎忙捂住嘴,不敢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心裡頭亦是直打鼓。畢竟偷聽人傢俬會是一件多麼尷尬的事情‐‐而且這二人還是裴曄和杜翩翩。姜蕎後悔的想撞牆。&ldo;是誰?&rdo;杜翩翩將環著裴曄脖頸處的雙手撤下,轉頭朝著這邊喊了一聲。夜色凝重,周遭安靜的可怕。見久久沒有回應,裴曄音色低沉,對著身側之人淡淡道:&ldo;這麼晚,想來是不會有人了,翩翩,你早些休息,明早還要早起回去。&rdo;他並未轉頭看一眼,始終保持背對著她的姿態。&ldo;嗯。阿曄你也早點睡,那我先走了……方才我同你說的事,你再想想清楚,對於你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的。&rdo;&ldo;……我裴曄想要的東西,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弄到手。翩翩,我不想再回答第二遍。&rdo;不知怎麼回事,姜蕎覺得這裴曄的聲音格外的好聽。這話明明是對著杜翩翩說的,卻一下子讓她的心也起了漣漪。不。不是她的心,是謝雲嬈的。杜翩翩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姜蕎等著裴曄離開。剛抬眼朝著那邊看去,卻發現裴曄轉過了頭。姜蕎嚇得立馬低下了頭。可是仔細一想,她身處暗處,裴曄根本看不見,她慌什麼?姜蕎覺得自己愈發的膽小了,見著裴曄像老鼠見著貓一般,怯怕的緊。姜蕎放鬆,安靜等著他離開。可是‐‐裴曄居然朝這邊過來了!姜蕎剛剛平復的心情一下子又慌了,一片漆黑,自然是看不見她一臉的煞白。只見那裴曄不急不緩邁了幾步,到離她不過一丈的距離處,卻又停下了腳步。她看見裴曄彎下了身子,待他重新直起腰時,視線便落到了他手中的那一樣物什之上‐‐是她的簪子!姜蕎睜大了眼睛。&ldo;出來。&rdo;裴曄的聲音乍然響起。姜蕎嚇得連氣都不敢出。但是眼下這副場景……她是傻了才會出去好不好?死也不出去。可是下一刻‐‐&ldo;……阿嬈。&rdo;裴曄的聲音清冽悅耳,宛若碎玉。姜蕎一懵,輕微的眩暈之感充斥著腦袋。正欲抬頭,便被攬入一個溫熱無比的懷抱,鼻翼間滿是裴曄身上淡淡的味道,冰涼的身子如今被這溫暖的懷抱緊緊擁著,心頭頓起一股暖意。&ldo;阿嬈。&rdo;裴曄在她的耳畔又低低的喚了一聲,撥出的溫熱氣息慢慢噴到她的耳垂處,她已經感覺到耳根子在慢慢的燒起來,燙的厲害。誰能告訴她,為什麼此刻……她覺得裴曄的聲音這麼好聽、這麼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