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何墨也不敢多問，趕緊應下，然後下去了。程瓚低頭，靜靜看著窗臺前擱著的爐鈞青金藍八楞弦紋瓶。事到如今，他自然也不是個傻的。就算還沒查清，心裡大概也知道結果了。說不出的心情。他也算是看著沈令善長大的，她的性格他也清楚，雖然嬌氣一些，但是本性不壞……清愚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是她做的？可那時候，他偏偏聽信了一面之詞。她害死了清愚，還差點害死了壽哥兒，他自然是不會要她好過的。沈令善懷孕滿三個月的時候，徐太醫過來替她診過一次脈，說腹中的孩子很好，就是平日不要補得太多，適當一些，還要她每天出去走走，保持愉悅的心情。將徐太醫送出去之後，沈令善在看自己，的確覺得補得有些太過了。可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是江嶼的第一個孩子，闔府上下自然慎重，連江老太太都時不時會過來看她。丹枝進來稟告的時候，沈令善以為是三哥的事情，聽說前幾日他就能下榻了，生龍活虎的。卻見丹枝搖了搖頭，和她說道：&ldo;是……是永寧侯夫人，說想見見夫人您？&rdo;又說了約見的茶樓的名字。正好在八寶衚衕口，離齊國公府很近。阮氏要見她？沈令善不知道這個時候阮氏見她做什麼，原先她對阮氏的印象很好，可知道那些事情之後，她就對她喜歡不起來了。那種時候，拋家棄子……她也能體會到一些，當初江婠對她的看法了。沈令善想了想，這阮氏畢竟是江嶼的親母……難道是要和她說江嶼的事情？這麼一想，沈令善就出去見了阮氏。進去的時候，就看到阮氏坐在那裡，穿了件繡白色梅花對襟棉綾褙子，梳著挑心髻，看到她便微笑道：&ldo;你來了……&rdo;沈令善就過去叫了一聲侯夫人。坐下之後，才問：&ldo;不知道侯夫人找我來有什麼事情要說？&rdo;阮氏就道：&ldo;聽說你有孕了，差不多三個月了，我就想去看看你，不過……嶼哥兒大概不希望我過去，只能麻煩你出來一趟了。孩子可好？可有什麼不適的地方？&rdo;還給她準備了一些補身子的。沈令善看了一眼，就說：&ldo;侯夫人太客氣了，都挺好的。&rdo;至於她送得東西，她大概是不能收的。江嶼和阮氏的關係緊張，如今阮氏再嫁，且又有了孩子，就和江家沒有什麼關係了。她也直接道，&ldo;希望夫人理解。&rdo;她出來見她，被江嶼知道了恐怕都會不開心，更別說是收她送得東西。&ldo;也對……&rdo;阮氏的笑容略微僵了僵，看到沈令善面頰紅潤的模樣，就知道江嶼對她很好。她猶豫了一下，就說，&ldo;那嶸哥兒他們都還好嗎？&rdo;江嶸和椹哥兒玩得很好，兩個沒有母親的孩子互相依賴，跟親兄弟一樣。沈令善知道阮氏對江家的幾個孩子還是有牽掛的，可當初她畢竟做出了選擇，就已經說明一切了。便也淡淡道：&ldo;他很好。&rdo;初此之外，倒是不想再說什麼了。阮氏就和她說：&ldo;我知道你也在怨我，怨我當初那樣對嶼哥兒他們。可是善善，你應該最清楚我的感受。&rdo;最清楚？沈令善頓了頓，知道她大概是什麼意思？是說她也曾在江嶼最需要的時候拋棄過他，也和她一樣是二嫁……阮氏繼續道：&ldo;你看不起我，我也不太喜歡你。你應該清楚，以嶼哥兒現在的身份，大可以娶一個比你更好的，可他願意等你，希望你也好好珍惜他。如今你懷了孩子，我也喜歡你能平平安安的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好好和嶼哥兒過下去……之前的不懂事，都可以不計較，希望你以後當個好妻子，不要辜負他。&rdo;雖然阮氏這話，是對江嶼的關心，她應該理解，可這樣的語氣，她實在是喜歡不起來的。大概是懷孕了，對脾氣也有一向影響，便道：&ldo;若是夫人今日要說的是這個，那我聽懂了。這些就算您不說，我心裡也清楚，我會和他好好的。&rdo;阮氏也看出來了她不高興：&ldo;我的語氣可能有些直接，你不要放在心上。&rdo;沈令善微微頷首，沒有再說什麼，就道：&ldo;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先回去了。&rdo;江嶼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阮氏也不好攔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