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稍稍用力,她整個身子就被帶了過去。蕭魚呼吸一滯,去看他的臉。車簾被風吹得一掀一掀,照入的陽光斑駁的打在他的臉上,他的眉目看上去有些清冷,硬朗的猶如高峻挺拔的孤峰。現在已經很平穩了,可他的手還是沒有鬆開。蕭魚看著他,眼神沉沉的看著自己,瞳孔漆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像只追尋獵物許久的野獸……看上去非常危險。她下意識抓了抓自己的衣襬。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臉,越來越用力。最後俯身上來,將她抵在逼仄狹小的馬車一角,低下頭用力的吻她。他的吻粗暴炙熱,就像他這個人,半點君子的溫和矜貴都沒有,想要就去奪,不聽他的話就生氣。氣息盡數被他奪了去,蕭魚只覺得呼吸艱難,在他的手自她衣襬處伸入時,才急急忙忙去抓。用力的把他的手握住。其實以她的力氣,即使再用力,她也無法撼動他半分,可現在,她一抓住,他就立刻不動。只是他的臉與她的貼在一起。蕭魚的眼睫輕顫,呼吸紊亂著,去看他的臉,張嘴道:&ldo;您……&rdo;還沒說話,就感覺到壓在她身上的重量驟然抽離。是他坐了起來。蕭魚見他衣冠楚楚坐在身旁,也慢慢坐了起來,低頭將身上凌亂的衣衫整理了一下。她十指冰涼,輕輕拉了幾下衣襬,將上面的褶皺撫平。卻聽薛戰開口說:&ldo;年年,你知道朕在意你吧?&rdo;蕭魚微微一愣……她知道。&ldo;……朕昨夜想了很久,有一剎那,恨不得想,只要你能對朕真心實意,朕可以發誓,無論如何,都會保全蕭家。即使最後,朕失去了皇位,朕也認了!&rdo;蕭魚的眼睛慢慢睜大。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帝位對於他來說有多重要,她最明白。她從小就被教導成為皇家婦,有些想法已經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就像她先前嫁給趙煜,一生都給了趙煜,她也不會真心喜歡他。她只會尊重他。薛戰健碩的胸膛緩緩起伏,也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他會有這等沒出息的想法。就為了一個女人。即便他再喜歡她,再疼愛她,也始終有所保留。甚至覺得,他因為利益除去那些她所謂的親人,她也不會難過太久。可昨日她的那句&ldo;願意陪他一起死&rdo;,讓他徹底愣住,繼而心中開始動搖。&ldo;可是年年,朕做不到。&rdo;薛戰靜靜望著她的臉,說,&ldo;朕對你好,你不領情;要朕搖尾乞憐,要你的施捨,朕也不想。你說要與朕相敬如賓,那你知道,如何才是帝后之間的相敬如賓嗎?你能受得了嗎?&rdo;蕭魚有想過。自她在護國公府接到聖旨的那一刻,就想過。那時候她還沒有見過他,只是光聽著那些傳言,就覺得可怕。皇宮就是龍潭虎穴,而新帝,就是這龍潭虎穴中最兇狠的、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薛戰輕輕的說了一句:&ldo;朕再給你最後一次選擇,你要不要?&rdo;蕭魚緊緊攥著雙手,見他雙目赤紅,語氣卻非常平靜。若她對他沒有一絲感情,她大可以虛情假意的騙他。他這人之前好像沒有什麼女人,哪裡知道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其實很好騙的……可是她不想。見她睜眼看著自己,雖然沒有說話,可薛戰哪裡看不出來。他輕輕嗤笑一聲,才對著外面大聲道:&ldo;停車。&rdo;駕車的馬伕一下子停了下來。坐在車伕旁邊的何朝恩將車簾掀開,對著薛戰道:&ldo;皇上,您……&rdo;&ldo;替朕備馬。&rdo;帝王的聲音威嚴決絕。薛戰迅速起身下了馬車。那掀著車簾的何朝恩朝著裡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蕭魚身上,見她側身坐著,露出一張白皙精緻的側臉,額角有幾縷青絲落下,黛眉如柳,細膩如玉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血色。他恭敬的頷首,而後緩緩將馬車簾子放下。馬車再一次啟程。蕭魚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角落裡,一動不動。耳畔車輪轔轔,風吹動車簾的噗噗聲,還有漸漸遠去的馬蹄聲。蕭魚面容平靜的看了看身旁空出的位置。馬車現在非常寬敞,一點都不擠。只是她心裡覺得有些空落落的,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他放不下他的江山,她也無法割捨自己的親人……早就該這樣的。 投奔【大修重看】之後馬車一直很穩。抵達皇宮時, 有人將馬車簾子掀起,緊接著伸進來一隻手,欲扶她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