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嫵再勇敢,到底也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此刻心裡又驚又怕,卻怎麼都停不下馬車。她看著不遠處的茂密樹叢,一時心慌到了極致。只是,沈嫵想:這總比被傅灃輕薄要好得多。正值千鈞一髮,沈嫵也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只求不要太疼,卻有一人動作迅猛朝著她撲了過來,在沈嫵撞上樹枝之前將她擁住撲下了馬車,一道滾落在地上。在鋪滿金黃色落葉的地上滾了好幾圈,才聽得身側之人悶哼一聲,之後才停了下來。雖然被護得緊緊的,可沈嫵還是覺得渾身痠痛,像是散了架似的。她倒吸了一口氣,像是想到了什麼,強忍著淚看著墊在身下之人,待看清來人的臉,才慘白著小臉音色顫抖道:&ldo;……傅湛。&rdo;☆、 :女婿‐‐傅湛這一月一直在明遠山莊外頭守株待兔,為的就是遠遠看幾眼自己的心上人。今日有事情耽擱了一會兒,這才來得晚了一些。方才他騎在馬上,看著那輛熟悉的藍綢馬車瘋了一般的往前樹叢裡衝,而外頭駕馬的正是沈嫵。看著那著一襲湖藍色襦裙的小姑娘,傅湛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他明白賜婚之事令她心裡不痛快,所以這段日子也不敢再有什麼輕薄之舉。他也知自己若是同她見面,肯定會忍不住想和她親近。眼下她都這般討厭自己了,他不想再加深自己在她心中的厭惡。反正她已是他的未婚妻子,親事已定,她是無論如何都跑不了的。而此刻‐‐傅湛對上小姑娘驚魂未定的神色,見她巴掌大的精緻小臉慘白如紙,襯得一雙妙目越發盈盈似水。這一個月他只敢遠遠看上幾眼,如今瞧得近了一些,發覺她好像又瘦了好多。之前他一直抱怨定國公府在吃食上虧待她,把一個本該珠圓玉潤的小姑娘養成了一副瘦巴巴的模樣,可現在傅湛才明白,以前那般嬌小玲瓏,卻還是玉質亭亭,雖然瘦,卻也瘦得不誇張。可此刻卻是不同了,簡直活生生瘦了一大圈。傅湛的目光稍稍往下,落在小姑娘裸|露的白皙頸脖上,這細細的頸脖膚質如玉,似是稍稍一用力就會被折斷,欺霜賽雪的肌膚上,此刻正淌著血,殷紅的鮮血蜿蜒著一直落進衣領,沾在她湖藍色的裙子上。傅湛的眸色一沉,這才將她扶起,看著她發白的唇色,斂眉問道:&ldo;怎麼回事?&rdo;沈嫵如實道:&ldo;是……魏王,他……&rdo;突然想到了什麼,沈嫵一把抓著傅湛的衣襟,急急道,&ldo;立夏,立夏還在那裡。&rdo;傅湛明白她眼下害怕,而一直跟著他的衛一則是很快反應過來,翻身上馬去找立夏。傅湛見她還有話說,只握住了她的小手,親了親她光潔的額頭安撫道:&ldo;你放心,你的丫鬟不會有事。&rdo;沈嫵不知傅湛為何突然出現在這裡,可眼下她也不用管這麼多。見傅湛還擁著她,沈嫵便下意識的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傅湛倒也沒有欺負她,看著她不似一般姑娘家那樣嚇得嚎啕大哭,除了臉色稍差一些,沒有一絲別的反應。傅湛斂了斂眉。沈嫵固然擔心立夏,卻還是相信傅湛。傅湛身邊的那個侍從武功高強,肯定會救出立夏的。她自己倒是沒有受什麼傷,只是想起方才傅湛的一陣悶哼聲,這才下意識的去看傅湛身後的大樹。那樹下有幾塊石頭,上頭沾著斑斑血跡。沈嫵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那是傅湛的血,可抬頭看傅湛的臉,卻見他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沈嫵侷促不安的將手交纏著。之前傅湛做得事情的確令她討厭,可他到底也是三番兩次救了她,她不可能半點感動都沒有。可是‐‐她若是開口關心,豈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懷?沈嫵咬了咬唇,頗為糾結,最後還是稍稍斂睫,心裡繼續想著立夏。見她沒有半點的表示,傅湛心裡的確有些不舒坦。只是他曉得她有多厭惡自己,讓她主動關心自己,大抵是不大可能的。而且……剛才小姑娘眼裡的動容不是假的,她其實還是關心自己的,想到這裡,傅湛這才好受一些,微微翹了翹唇角。遠遠的,就見一聲淺綠色丫鬟服的立夏與衛一同騎一輛馬。立夏看到沈嫵,立刻歡喜的翻身下馬,跑到沈嫵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ldo;姑娘……&rdo;立夏看著沈嫵脖頸處的傷痕,一時內疚又自責。